手臂长时间弯曲得有点酸麻，克拉伦斯却无暇在意，他真想就那么放弃一切留下来，帮却雁查明真相，然后再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势力纷争，就那么快快乐乐地在却雁身边待一辈子，直到他死去或者却雁将他厌倦。

但不行。他的兄弟与好友还在，他还不是孤身一人，他可以放弃那些东西，但不能背信弃义，将他们置之不理。

却雁拍拍他的屁股：“好了，起来看看喜不喜欢。”

莱尼坐起来，目光落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支起的的全身镜上那是一个狼首。

“刺青师”的手艺让那个纹身栩栩如生，每一根毛发都被仔细地勾勒出来，蓬松而且色泽漂亮，看上去精致又不乏野性，光看着图案都能感觉到喷薄而出的凶性，但没入股缝的一部分鬃毛又无端地引人遐思。整个纹身基本是单色的，除了那双绿色的、宛如上好的绿宝石般漂亮的眼睛。

“这真是……太厉害了。”他喃喃地赞叹道，“您太厉害了！”

却雁矜持一笑，本想自谦一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确实厉害，于是点点头收下了这句朴实无华的赞美。

却雁说：“之后需要一段时间让伤口结痂恢复，可以直接进医疗仓也可以自然恢复，这个就随你了。”

“如果用医疗仓不就又要欠您一笔修复液的费用了？”莱尼笑着打趣道，“我就等它自然恢复吧，左右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而且主人刺的伤，哪里算得上是伤呢？

却雁点点头：“随你喜欢。”

莱尼向她的方向靠了靠，上身微微向前倾，然后打开了双腿，殷勤道：“您要玩玩我吗？”

说实话，这真的是个很诱人的姿势，再加上他有那么好看，身上甚至还留着欢爱的痕迹，毫无防备地向一个人展开自己的身体，就算是圣人也会心里一动。

甚至他还记着之前却雁说的那句“我不肏我不信任的奴隶”，因而只是问却雁想不想“玩一玩”，而不是是否要“使用自己”。

却雁看了他一眼，其实这时候莱尼躁动的身体已经在长时间的刺青中自己冷静下来了，却雁劳心劳力了一整天，也没什么兴致继续调弄他，便摆摆手道：“算了，今天先放过你。”

她示意莱尼把衣服穿好，在他穿衣服的时候又嘱咐了几句后续养护需要注意的事项，莱尼一一记下来，向她道谢。

晚上两人自然是各自睡在自己的房间，却雁躺下去后却辗转难眠，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着自己养父母的死状，一会儿又想起生日那天伤痕累累蜷缩在纸箱里的克拉伦斯，接着又浮现出那具漂亮劲瘦的身体和一声接一声的“主人”，然后又回忆起林郱告诉她的情报……

四年前那天，却雁得知自己养父母死讯的时候她还在学校。

也是一个冬天，那时她刚上新夏的联立综合大学摄影系大二不久。联立综合大学的专业涵盖范围很广，但主要还是偏向设计方面，武器设计、外观设计、防御系统设计……那些和设计与军事相关的专业是联大极为强势的方面，相较而言，她的摄影系就稍显逊色。

不过当时她也没打算靠着这个爱好谋生养父的画廊还等着她继承便也不甚在意这些东西。

而且大概是自小受到熏陶的原因，她的艺术细胞相当丰富，色感、空间感、构图技巧几乎成了本能，她的导师是设计院的，他常常对却雁念叨，要是以后靠摄影过不下去了，再去修一个设计相关的职业也不会花太大力气，毕竟天赋摆在这儿。

却雁当时还笑着问他，能不能以后再来当他的学生。

接到宫久安的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图书馆里挑着自己不久前拍的照片，准备找几张不错的拿去投稿，给自己赚点外快。

“喂？久安？我现在在图书馆不方便说话，要不我过一会儿打给你？”

“不，小雁，有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告诉你。”那头宫久安的声音很严肃，“你的养父母……却涯先生和明雁薇女士不幸遇害，已经去世了，你可能需要过来看看，见他们最后一面。”

番外今天晚上更新下半段～昨天大家是不是都没有发现番外更新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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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却雁的记忆里，却涯和明雁薇待她极好。

她被收养的时候没什么记忆，只隐约记得女子芬芳的体香和柔软的胸脯。

她三岁的时候就很聪明了，也开始记事了。她记得却涯抱着她在画廊里里走来走去，问她喜欢哪一幅，而明雁薇则微笑着走在旁边，有时候却涯抱不动了，就把她交到妻子手里，然后自己消失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上总是会带着小零食或者好喝的果汁。

明雁薇虽然会责备他总是喂却雁吃不健康的食品，但每次还是会让丈夫把东西放到却雁手上，然后温柔地嘱咐道：“少吃一点，当心肚子痛。”

却涯夫妇虽然靠经营画廊为生，心地却极好，是那种善良得不适合在新夏生存的好。

他们不会忽悠顾客，将一幅画卖出天价，偶尔还会接济周围有困难的邻居，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也常常收到邻里的回报。

但却雁其实是难以理解这种行为的。

她总觉得却涯和明雁薇付出的远比他们得到的回报多得多，这完全是得不偿失的事情，但他们仍然乐此不疲。

却涯看出了她与他们观念的不一致，但也不曾强行想要改变什么。

明雁薇说：“你的养父是个很开明的人。他足够包容，足够耐心，也足够宽和。”

但其实明雁薇和他是一种人。

不是这样的人，也不会收养她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却涯和明雁薇没有孩子，他们都是最普通的Beta，生来闻不到信息素也没有信息素，他们对于“照顾一个Alpha女孩”这件事是完全陌生的。于是他们尽力地去学习，尽可能地将却雁照顾好。

在那种平凡的市井里，Alpha这种几乎意味着精英阶层的性别是相当少见的。却雁没少为此受人欺负。

但她被人欺负之后的反应也不大正常，她不哭不闹，甚至不会感到很生气，只是有人挑衅了，就和他们争辩，如果有人打她了，就挥起拳头打回去，输了或者没打过也不难过，带着一身伤回去，会有明雁薇帮她处理。

她似乎天生就感情淡薄，缺乏同理心。

明雁薇觉察了，她和丈夫商量着，觉得这种性格对小雁未来的生活可能不好，便慢慢地引导她修正。

他们给她讲故事，带着她到处去旅游，让她见识各种各样的风景、各种各样的人物，然后引导她，丰富她。但却雁最喜欢的还是却涯画廊里各种各样的画，油画、水墨、素描、抽象……无数的画作构成了她最原初的记忆。

她逐渐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然后开始顺着养父母的心愿将自己向那个方向“模仿”，不知不觉间，竟然也习惯了伪装，竟然也真的将那对善良的夫妇放在了心里。

“你的养父母……却涯先生和明雁薇女士遭人杀害，已经不幸去世了，你可能需要过来看看，见他们最后一面。”

“我已经让人来学校了，我们一起过去。”

却雁顿时一片空白，她记不太清当时自己是怎么在图书馆的走道里失声质问原因，然后流着泪着急忙慌地冲出了图书馆，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就直奔校门而去了。

只记得那时宫久安派来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一出去就上车被载到了家门口。

宫久安的手下就站在她家门口，远远地还能看到几个人在里面拍照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