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梦啊……小偷绝望的看着徐文祖鲜红的唇。

他的嘴已经失去知觉了，脸上布满泪痕。

拔牙完成，徐文祖拿掉开口器，收拾着工具，一旁的尹宗佑看着小偷，叹气道：“大叔你运气真不好。”

此时小偷的嘴已经很难张合了，就像打了麻药，只能笨拙的，含含糊糊说出只言片语。

“别杀我。”他在重复这句话。

“现在的话，想想以前生活过的幸福片段吧，那样你会走的安详些。”

“别杀我！求你！”

尹宗佑看着他哀求的表情，心底的恶魔顺着他嘴角流出的血被满足，但是还不够。

想要看到这张脸露出更脆弱更绝望的表情，想要更多的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

这样病态的我，会在夜晚永远活下去。而夜晚存在的，又是无数的我。

他渐渐能够明白徐文祖的思想。

门外亮起一点火光，小偷低垂的眼眸抬起，像看见了希望和神明，他的目光急切的寻过去，瞳孔里出现的，却是摇曳火光里映出的徐文祖鬼魅般的脸。

徐文祖拿着门外的蜡烛走过来，把蜡烛放在桌上。

“来的时候，看到这个了吧。”他对小偷说。

“啊……看是看到了，没注意，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您，求您别杀我。求求您。”

“这是你旁边那个人放在那里的。”徐文祖看向宗佑，“别看他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做起事来却有种近乎滑稽的残忍，明明只是第一次。”话虽这么说，他的眼神里透出的却是欣赏和满意。

尹宗佑听到这句评价，笑了笑，看着黑夜里唯一的光，那盏蜡烛，说道：

“燃烧的蜡烛，祈祷着平安。如果你现在对蜡烛祈祷，也许会有神明听到哦？”

“祈……祷？”小偷不知所措，不明白尹宗佑什么意思，如果祈祷，他会放过自己吗？

“不试试看吗？”

“呃，好、好的……”

尹宗佑解开麻绳，因为徐文祖站在旁边，所以他一点不担心小偷会跑出去，也不担心小偷会伤到他。

松了束缚的小偷左右看了看，吞了下口水，乖乖低下头，对着蜡烛祈祷。

徐文祖看着尹宗佑握紧了背在身后的刀。

“有人说将死之时的祈祷，真的会被听到。所以要不停的祈祷哦。”尹宗佑温柔的笑了，话音刚落，那把刀刺入小偷的胸口。

“啊啊！！！”小偷猝不及防大喊一声，嘴里的血喷出。他睁开眼睛，疯了般的挣扎，他眼里还倒影着蜡烛的火光，从头到脚都发出求救的呐喊。

痛苦在蔓延，令人发狂。

“不要停，不能停啊。”尹宗佑跨坐在小偷腿上，一下又一下的把刀刺进胸口，肩膀。匕首浸满鲜血，衣衫被溅出的血打湿，斑斑点点，满目浓稠。他笑着，如同来自地狱的撒旦。

每捅一下，小偷的眼神就绝望一分。他突然张大嘴剧烈的哭起来，嘴唇血红，那是真正被血染红的。

“如果不是太艰难，没有人愿意靠偷东西过活。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没有人愿意死。不过其实死并不是那么难受的，只是几分钟的痛苦，换来永远的安宁和轻松。我知道你其实很累吧？”

小偷渐渐不动了，可眼睛还睁着，还有最后一口呼吸。

尹宗佑顿了顿，笑容病态而同情，他一手抚上小偷的眼眸，一手握刀插入心脏，轻声道：

“这辈子，辛苦了。”

满身是血的小偷瘫在椅子上，安睡般闭上眼。

死者和蜡烛相对而立，一个在燃烧，一个已燃烧殆尽。

面对尸体，火光也早没了祈祷的意味。

现在它的含义是

逝者安息。

“所以我从来不相信什么神鬼论。”尹宗佑喘着气从尸体身上下来，擦擦额角的汗。

微弱的掌声从背后响起，徐文祖笑着说：“太棒了，在祈祷中逐渐死去，绝望和希望交织，这是艺术。我很喜欢。”

“啊……解读的很准确，不过我好像弄的太过了，全都是血，衣服上地上都是。”

每当从深渊清醒过来，尹宗佑都会感觉很恍惚，仿佛是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从嗜血到唤回理智，过山车般的起伏感，让人疲惫而眩晕。但是今天杀人的感觉胜过一切，他会牢牢记住并且写进小说里。

徐文祖搂过尹宗佑的肩膀：“没关系，今天亲爱的就休息吧，剩下的我来收拾。”

尹宗佑晃晃脑袋，手按在太阳穴：“谢谢。”说完他就要上床，但被徐文祖揪住后领，身形一顿。

“你要穿着都是血的衣服上床？脱下来，沾血的都脱了。然后去冲个澡。”

尹宗佑愣了一下，脑海里仍全是鲜血淋漓的画面，他使劲拍拍脑袋：“对不起我忘了。”

浴室响起水声，冲淡了大脑极致的晕眩感。洗过澡后的宗佑神智清醒了些，但身体却愈发感觉疲惫，他光溜溜的钻进被子，闭上眼睛，在不断循环的午夜回忆里渐渐睡去。

而徐文祖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无奈的挑挑眉。

啊……大工程。

第八章 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