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恺居高临下地逼视着他,什么都没说,周遭的温度仿佛已经降到零点。
齐清眼看着两人又要闹起来,对着林子彦吓唬道:“你还折腾,不要命了?”
“我没事。”林子彦固执地抓着袖口,项恺气得恨不得给他一拳。
“没事?”齐清故意扬高声音,“你的胸膛又缝了八针,伤口再撕裂的话连针都下不去了,血肉模糊的缝都没办法缝。”
林子彦毫不在乎,仰着头视线不肯从项恺身上移开,可项恺听医生这么说,脸色铁青,忍不住问:“他的伤病是怎么回事?”
林子彦愣住,甚至怀疑自己幻听,心脏扑腾扑腾地撞着胸膛,什么伤痛都忘得一干二净,捧住项恺的手,恨不得扯开病号服撕开绷带给他看,“宝贝,我没事,真的没事了,养好了你要是觉得伤口不好看,我能整,做除疤手术什么都不会留下……”
“你闭嘴!”项恺冲他吼道,“你他妈有什么毛病,像中风一样痉挛窒息!”
齐医生翻着病历,耐心地解释:“项先生,你先别着急,他是因为持续高烧造成精神恍惚,引起PTSD发作并出现不适症。”
项恺疑惑地盯着林子彦,他是什么时候受到过创伤的?是因为自己朝他开枪?项恺突然想到昨晚林子彦害怕的事,雷雨,爆炸,他说不能让自己出海?
“你离开海岛之前,他找了你很久,目送你离开后他的状态很不好,昨晚生理上的伤病和特殊的环境让他不自觉地回忆起那天。”8;641,
项恺呼吸一窒,林子彦猛地朝他扑过去,紧紧地搂住他的胸膛,“项恺,我真的离不开你了,你不信我,有医学为我证明,我的生理心理精神和灵魂,永远都离不开你了。”
“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我知道我做过的错事永远没办法弥补,没办法让你接受,但是你能不能就让我站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不把我推开。”
项恺的手掌攥着林子彦的肩膀不断地用力,手背浮现出青筋。
齐医生和护士离开病房,项恺重新坐在病床边,林子彦躺在床上,两人四目相对,林子彦的手指还是紧紧地抓着项恺的袖口。
药物逐渐发挥作用,林子彦努力打起精神,沉重的眼睑还是缓缓合上。项恺安静地等着,直到他的呼吸平缓,睡颜放松,项恺才站起身,一根根地掰开他的手指。
项恺深深地瞅着他一眼,眉宇纠结成一团,转身离开病房。
某工厂,一行人快步经过空旷的走廊,皮鞋踩着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高宇寰从医院赶回来,副手向他汇报:“我们配合政府清剿其他帮派,该转移的货已经转移,人手安排在安全区的公寓,一部人送到国外度假,不会泄露半点风声,更不会有人联想到我们。”
高宇寰看了一眼腕表,走进拐角的办公室,“已经有地方开始引爆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不能带走就毁掉,就算是合作也不要给警察做文章的机会……”
他回过头发现房门紧闭,周围安静得异常。
突然,角落里传出响声,高宇寰敏锐地眯起眸子望过去,藏在暗处的男人走出来,一双作战靴踩在地板上,他穿着身迷彩作战服,修长的身形鬼魅一般,男人扯开面罩露出明朗纯粹的笑容,“我说了会再来找你。”
高宇寰二话不说,摸到办公桌暗格里的手枪对准项俞的脑袋。
他毫不怀疑高宇寰会开枪,轻笑着举起双手做投降的姿势,一双黑瞳凝视着高宇寰冷漠的样子,甚至曲起双腿跪在高宇寰面前。
项俞坦言:“老大,放松点,我这次是来帮你的。”
高宇寰惊讶项俞顺从的样子,但他已经跪在那里,来不及思考项俞又在耍什么花招,高宇寰迈着步子走过去,攥着枪柄朝他的下巴狠狠地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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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大暴打弟弟,你他妈不是爱上我了吧
“呃……”坚硬的金属砸在男人的下巴,项俞扭过头闷哼一声,舌尖舔了舔唇角吐出一口血水,他凝着高宇寰的黑瞳像是黑洞般深不可测,卷起风暴暗藏杀机。
高宇寰扔开手枪,抬起脚踹在项俞的胸膛,作战服上印着鞋印,项俞重重地砸在地板上,高宇寰发泄地踢向他的小腹,恨不得把人踩在脚下碾死。
操他妈的,自己已经焦头烂额,他还来添乱找死,高宇寰目眦欲裂地拽着项俞的衣领,扬起手臂,拳拳到肉。
项俞任他拳打脚踢,在军队自己最熟悉的就是挨揍,严重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高宇寰的暴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只是忍受着,手掌紧攥成拳。
终于,高宇寰打累了,汗水渗透衬衫,他喘着粗气脱下西装外套,仍然不解气地朝着项俞踹了一脚。
他撩着垂在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坏种!项俞,你坏到根了!你知道吗!”
“项恺别管人怎么狠,但他妈的也算是仗义,怎么有你这个不要脸的下作弟弟!”
“你来帮我?你他妈想怎么算计死我吧!”
项俞挑起眸子,血液顺着眉弓滴进眼眶,眼前一片模糊的血色,他脸不红气不喘地用袖子摸了一把,比起高宇寰气喘吁吁的样子,好像被打的人不是他,项俞轻松地笑了出来,“我真的是来帮你的,这么对我不好吧?”
“不好?老子他妈爱怎么做就怎么做!项俞,你是不是以为你现在是军队的人,老子就没法动你啊?”高宇寰上前一步逼近他,“你说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项俞站起身,还是深深吸了口气,缓解四肢百骸叫嚣的疼痛感,他慢悠悠地开口:“政府要改造C区,这里的帮派一直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派我们趁乱在你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彻底清剿。”
他贴近高宇寰,两人几乎鼻尖抵着鼻尖,“你这里也有一颗炸弹,我亲手装的。”
高宇寰扼住他的脖颈,轻蔑地冷笑,“呵呵,你觉得这就是帮我?”
项俞盯着高宇寰的瞳孔骤然收缩,“你知道?”
“我他妈当然知道!”高宇寰松手,猛地推开他,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根雪茄点燃,吸了一口,抬手挥开烟雾,“你以为冒着犯罪的风险给我透露点风声,我就应该感恩戴德啊?项俞你能不能有多远滚多远,别来找事碍我的眼?”
高宇寰夹着雪茄的手指指着他,“你贱不贱啊,三番五次来挑衅我?”
“我没有。”项俞眸色一沉,之前自己只是想来看看他,看看他老不老实,在部队这点念头就越来越强烈,“既然你知道这件事,也该明白我没有骗你,我是来帮你的。”
高宇寰扯了扯蹦开纽扣的领口,这太他妈好笑了,“你能帮我什么?你帮我又想得到什么?可别他妈说是补偿之前的货,你是不是坑我坑上瘾了?”
项俞的脸色变得难看,早就笑不出来了。
高宇寰讥讽道:“你说啊,为什么?”
他盯着项俞,突然想到一个荒唐的可能,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
高宇寰笑得直不起腰。
项俞微微眯起眸子,一时猜不到他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