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彰要是知道丁静语也在今天的酒会的话,他或许在避嫌的斟酌之下会选择不来,这样的话,他也不会面对如此尴尬的境遇。

“和我复合吧。”面前的女孩气定神闲地说着,仿佛这并不是一个请求,而只是一个陈述,那一如华彰记忆中灵动的眼眸里有些意外不明的狡黠。

离谱的话带来瞬间的惊讶未能撼动华彰面上镇定自若的表情,他思索片刻,显然对对方的性格有着足够的了解。他还是和两年前一样,对女士总保持着足够的绅士风度:“真高兴还听到看到你在分手之后对我开玩笑。”

眼前的女孩似乎气质变了,在这样美女云集的奢华酒会中她也仍是叫人不得不多瞥一眼的耀眼。之前那些努力保持好的、偶尔才会表现出破绽的落落大方和温婉可人,如今似乎已经彻底摒弃。

这并不见得是坏事,不知道这两年究竟是怎样的生活,将她滋养得比记忆中更灵动了一些,气色也更好了些。

至少能证明她过的不错,华彰由衷地为她高兴。

“彰哥哥还是那样,没劲~”女孩对他如她所料的反应做出了评价,轻巧地撇了撇嘴,“就不能是我分手了之后后悔莫及,觉得彰哥哥这样温柔体贴、彬彬有礼的男人世间少有,所以想再追回来吗?”

听着女孩把那两个形容词一字一顿地说出来,华彰很难不立刻反应过来对方的真实意思。因为他们两个分手的时候女方给出的理由里就有这两个形容词,只是前面多了一个太字。

于是他叹了口气,皱了皱眉道:“静语,我认为当时我们两个都一致同意了和平分手,难道你是因为我没有继续挽留所以还有怨气?我也很遗憾这段关系没能继续进行下去,但我认为我确实在这段关系当中尽到了我应该做的。我之所以没有挽留,是因为我完全尊重你决定分开的选择。”

“别别别,别这么认真啊彰哥哥。我真没生气。还得感谢你体贴的放手,我才知道这世界还有那么多有趣的男人…那些先不说,”丁静语吐了吐舌头,显然确实只是把刚才说的话当做一种调侃,她接着道:“但是我想跟你复合是认真的,至少暂时是这样。”

“什么?”华彰面上露出了几分困扰。

“就是…最近惹上了点麻烦。”丁静语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子,接着把事情讲了一通,大致的意思就是想摆脱纠缠的年下男继续过潇洒生活,所以找华彰当挡箭牌。

华彰的目光放柔和了些,至少从目前的状况看,丁静语在他之后,似乎找到了真正想要的生活。

因为就在以前他就看得出来,丁静语总是要在人前维持温婉大方的千金形象,那些藏起的狡黠灵动一面,只有在他面前时再稍微得以释放。现在显然她变得活泼了许多,不再怎么对自己的本性藏着掖着,这未尝不是一种好事。

比起是恋人,华彰看她和对待她的方式更像是一个体贴的哥哥,他自己未曾察觉,所以下意识就给出了些作为哥哥的提醒:“虽然开心是好事,但女孩子还是不要对待感情太随便了。”

丁静语差点没被这句充满爹味的话气的跳起来,她咬牙切齿道:“什么叫轻挑…!你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吗?开始的时候分明说好了玩玩,玩着玩着对方认真了,我能怎么办啊?”

华彰很难对这种年轻人轻佻的感情表示认可:玩?玩怎么会玩出感情。

显然他没有想起一开始对孟扬百般不屑的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和孟扬之间某种氛围的变化,否则也不会对丁静语的话表示同样的不屑了。

撒气归撒气,丁静语这次似乎是来真的,她居然真的露出了点恳求的表情:“是真的想让彰哥哥帮我的忙啦。毕竟我爸是真的挺喜欢你的,分手之后他还老跟我念叨你。”

“只要一个月,能让那个人死心放弃就可以了。平时有活动和我一起,传一些报道,放一些消息出去。快的话,都不到一个月。要是真的他那么死缠烂打,那一个月我也如约让你自由,哦?”

华彰无奈的静默了片刻,这并非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但不知为何他总想到孟扬…若是真答应下来,他要如何和孟扬解释?于是他回绝道:“不行,我有…”

这时候他又顿住了,有男情人这种说话真是不适合说出口,况且传出去他还要在乎一个男情人的脸色,为了一个男情人拒绝帮这种无伤大雅的小忙,实在是太可笑了。

但丁静语似乎并不怎么意外,并且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最近有…正在相处的人,”丁静语单刀直入,并且非常巧妙的避开了“情人”这个说法,露出了一个有些神秘的微笑:“而且还是男的。”

华彰面色一僵。

“你不用担心,我并不介意这个,”丁静语带着个意味不明的笑:“总之,彰哥哥帮帮我吧~他那边...你要是不好交代,就我来解释就好啦。”

“…我很忙。应该没有时间和功夫陪你演戏。”孟扬的脸总适时浮现在脑海,华彰仍觉得不妥。

丁静语显然是有备而来,华彰已经有些难以招架了,但总也不好把他不想让孟扬心里难受这样的原因说出来,宁愿找借口说是自己忙。

丁静语见他踌躇,灵机一动,换了战术。

“彰哥哥,你知道吗?”她垂下眼眸,换了一副有些失落的神态,煞有介事的说:“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其实我伤心了好一阵子,因为我在你心里竟然还比不上个硬邦邦的男人。”

华彰从小到大被教育要对女士绅士,有风度,要照顾柔弱的女性,哪里见得了这个?一下子就软了语气:“静语,你听我说,这两件事是没有可比性的…”

丁静语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自说自话:“甚至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怀疑,是不是我不够迷人,所以你才总是那样对我不冷不热的,只有尊重,没有激情。”

“…不是这样,你很好。只是我那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取向。”

丁静语在华彰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神情,她才没有真的为这件事情伤心呢。

华茵打电话告诉她,她猜对了,华彰喜欢男人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果然如此我早就知道,第二反应是天呐那么我的前男友究竟是攻是受?不甘心是半点没有,因为他和她在一起这件事本就是形式大于情感。正巧这时候她要回国,她就是在这样的好奇心驱使下找他当借口,摆脱正在纠缠的追求者,一举两得的事。

但她显然不会老老实实地交代这些奇葩念头,只是继续装下去:“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被你骗了两年…现在也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这样也不可以吗?”

华彰眉头紧皱。他扪心自问那时候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虽说对丁静语没有什么狂烈燃烧的爱恋情感,但总也是真心真意地奔着结婚去相处。但被她这样一说,就仿佛是他真的骗了她,真的对她有所亏欠似的。

真是见鬼。华彰心想,他可能真的不太擅长对付女人。

“…什么时候开始?”他嗓音滞涩地妥协了。

丁静语抬起头,笑眯眯的,哪有刚才半分凄楚的模样:“就今天呀。”

……

孟扬接到华彰的消息后就从停车场把车开到了山庄宴会厅门口。

他百无聊赖地靠着华彰刚给他新买不久的大G,等待他矜贵貌美的金主。他身后是山庄小花园里有着别致设计的喷泉,不停的传来水流的声音。

他专注看向门口的方向,进出厅内的人没少对他侧目,但他分毫未曾意识到自己有多招眼。

他在想人。

想到这件礼物和送礼物的男人,孟扬就微微有些出神:因为职业和爱好,孟扬对车很了解,虽然这是他买不起这样的车,但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