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华彰开了车窗,带着田间谷物和泥土气息的风穿过车内,耳边不时传来不知名虫类交替鸣唱的声音。他可从没有开过这种路,要开得有些小心,而且眼下心情烦乱,根本无意驻足欣赏对于他这样的城市人而言难能可贵的田野夜色。

这种建在田野间的民房往往像是肆意疯长的草堆,不会考虑什么道路规划。一个房子挨着一个,叠在一起,高矮也不一致。这里莫名其妙垒一些砖,那里人家心情好往外圈了一片做小院,搞得车要往里进总是几乎要擦着墙过。实在是缺乏规划,缺乏管理,叫人恼怒。

所幸如同修车店老板娘所说,孟扬家很好找,这间只有两层、未装修的灰扑扑的毛胚房在一众至少有着简易装修的民房中间十分容易辨认,而且门口意外的有一片大空地,得以让他先将车子停下。木门上橙红的漆很粗糙、很旧,有些都已经褪色掉漆,上头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怀着恶意的人用碳还是什么东西写上去的辱骂字眼,不堪入目,甚至还有石头擦过的痕迹。

大门紧闭着。

华彰实在不解,为何都已经这种境地,孟扬还要拒绝搬到S市他的公寓里做他情人,这无论怎么看,对孟扬而言都百利而无一弊。

华彰皱着眉看着眼前的门,有点嫌弃,但还是纡尊降贵伸手敲了敲。

无人应门。

他一边有点气急败坏地质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境地,一边对着纸条按下号码,长长的嘟声后传来语音转接的提示音。

拒接。

华彰火气更甚,但那种犟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又拨一通。

这次等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熟悉的男声带着无奈和不耐烦,于他而言倒是有些陌生:“你是要做什么?扔石头还是刻字?要骂的话现在有些晚了,会扰民。随便你。做了就走吧,再过半小时,再看到你在我家楼下我就报警。”

华彰倒是很耐心的听完了,然后语气很冷静:“是我。”

电话那头顿了顿,挂掉了。

这可在华彰意料之外。

几个意思?

他他妈开了100多公里的夜车,专门找上门来给他送钱,他居然敢挂他的电话。

华彰不可置信愣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都禁不住捏成拳。那股气恼飙涨,简直要像他在电话里说的一样,毫无风度地捡起石头,往他门口砸解气。好在极短的时间内门内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啷啷地门响起来。

门打开,是孟扬看起来有些颓废的脸,两周不见,他胡茬都冒出来了许多。青年脸上的表情是慌乱、错愕、惊喜的,不知怎地眼神看起来不甚清醒,但似乎就是因为这样,那直勾勾的爱慕神色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要明显,这叫华彰方才动荡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华先生,真的是你。”

方才气到要扔石头的人一下子不见了。华彰神情还有些不自在,所以索性把眼神随意撇向另一个方向,沉默半晌才装作游刃有余的模样:“不先请我进去坐坐么?”

作者有话说:

作者没话说

15 · 15 不要在夜里惹一只醉酒的狗(1)

【点击开拆第二个黄色的盲盒】

华彰在进门之后就皱起了眉头。

屋子里头和外头一样灰扑扑的,从门厅到客厅,真是能称之为一览无余。进门有一辆摩托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到像是孟扬父母辈流行的那种样式。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木材摆在一边,还有一些似乎做到半的木质配件散落在地上,因为没有专门的架子进行摆设,所以尽管有整理,仍然显得有些乱。

再往里是才是客厅,正中间有一台也像是有些年代了的电视,没有打开。茶几和沙发也像是上一个年代的人的喜好,凳椅也部分像是亲手钉的并上了漆。一些木质的像是孩子的旧玩具整齐码在柜子上,这就是客厅的全部了。

屋子里的光被深灰色的水泥砖瓦吞了大半,即便已经很整洁,但整个环境还是显得昏暗而压抑。

这样的生活境况即使是现在,在农村地区大抵也不常见。而华彰见惯了各式建材与设计师灵感糅合而成的光鲜亮丽的建筑,更是实在讶异于屋子的寒酸程度。

这样,他就更不理解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拒绝他开出的优厚条件呢?

华彰还在对陌生的环境继续打量,熟悉的大手突然就从后往前环抱住他,孟扬把头埋在他的肩背,抱得很紧。像是什么大狗终于抓住了心爱的球,头在他的肩颈处拱着,要不停地嗅气味。他吐出的气息喷在华彰的颈侧,痒痒的:“…我给您留了纸条。为什么不联系我...?”

孟扬抱人的力气没轻没重,更像是禁锢。华彰下意识要掰他的手臂,肌肤相触才注意到孟扬的皮肤温度有些高,喷薄在脸侧的气息带着浓浓酒意。

“你喝醉了?”华彰心头微微感觉有些不妙。

“…没有醉。…我睡不着。”挂在他身上的人声音听起来可不像他说的那样没醉。奇怪的是在这样时候孟扬也没被他的问题带偏,甚至敬称都没忘记,固执地重复自己的委屈:“那个董先生,他说不能告诉我您的电话。…为什么?我还以为以后都不会见到您了...”

孟扬不懂,但华彰对于他手下的人确是很清楚的,董秘书是个很称职的秘书,已经与他共事几年,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有一些事于他和雇主是心照不宣的,这不能怪他。

华彰仍然还是没有答话。

他是条件更为优越的人,惯于以他人有求于自己的思维去思考事情。孟扬分明拒绝了包养提议,现在却又做出这副样子,华彰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孟扬是不是明白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后悔了,才这样低声下气?

他还在迟疑,孟扬见他不理人,竟是有些不知轻重地把华彰的身子掰过来,想也不想就急切地低头吻他的唇,呢喃着说话:“为什么不说话?难道又是梦吗...”

谁知道醉酒的人脑回路到底是怎样的?孟扬这样说着,莫名其妙就开始注意到腹下紧贴着的西裤下的翘臀,所以一只手和说话毫不相干地就往华彰的腰腹伸,还莫名其妙地就开始解他衬衫扣眼,非常直白就伸进衬衫里头开始摸。

华彰沉默地感受着他的触碰。

所以,孟扬也有梦见他吗?是怎样的梦。是和他一样会让人感觉到被灼烧滋味的梦吗?

还是这又只是,后悔欲擒故纵,想要挽回金主而耍的一个甜蜜把戏?

华彰在这个浓重的吻里轻轻动了一下,就隐约意识到想要强力挣开是绝无可能。他本来来这一趟就是抱着不寻常的目的,所以眼下也没有什么必要挣脱。他意识到,就算这只是孟扬耍的一个把戏,他也不甚在乎,因为眼前的就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便索性纵容似的放任孟扬饿狗扑食似的行为。

两周不见了,孟扬的手依然是跟那晚一模一样的宽厚、炽热、粗砾。只是更为急切了,华彰能直观感受到他那急切程度丝毫不逊色于他的,目标明确地就往胸口的奶头奔,没两下就把它们摸成了两颗硬粒。

一个默契的中途休息,两人都是气息不稳,鼻尖抵着鼻尖,眸子里互相映照着对方欲壑难填的模样,渴求的气息已经愈发浓厚了。华彰不说话地往近在咫尺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吻,看见孟扬的眼里带着沉沉醉意和蓄势待发的攻击欲望。

他怂恿道:“是梦的话,你要如何?”

孟扬闻言顿了一顿,然后凶猛地回吻了上去,仿佛要用行动来说明他究竟想要如何。

这个吻绵长而热烈,唇舌交缠间渗入浓烈的酒香,似乎华彰也要被灌醉了。孟扬的手已经从衬衫里头往下摸进华彰的裤子,对着他心心念念的弹翘屁股色情地捏了一把,他对他耳语,声音是那么渴:“想做...”

带着磁性的低音说出的话跟他的眼神一样赤裸、下流而危险,华彰从来不知道短短两个字居然也有能让人全身如同电流经过一般战栗,他感到胸腔的器官因此跳动的频率都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