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话很快就被少年的冷笑扼住。

宋堇宁奋力挣开她的手,满眼都是厌恶:“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给我保留了一点隐私,没在房间和浴室里装摄像头啊宋疑?”

不够。

反应比预想中软弱太多了。

宋堇宁注视着摔跌落在地上的alpha,继续刺激道:“想睡自己的亲弟弟,找人画了那么多恶心的画像,被爸妈知道了你会死得很惨吧......”

最后一句划清重点,立刻给女人上了发条。

宋疑闻言疯了般站起来,激动地扯住宋堇宁的手,双目猩红:“不能告诉他们!”

这话变相地就是在承认自己内心龌龊的想法,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完全陷入极端又惊骇的情绪里,脑子一团乱。

“爸妈本来就对我有意见,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你不能......”没几句就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对弟弟多少抱有怜惜,只是抓着他不放手,掌心下那只雪白的手腕肉眼可见地勒红。

“就算你把这件事抖出去了又能怎样,”宋疑故作镇定,“我已经结婚有了孩子,在爸妈眼里我和静声那么恩爱,他们不会信的,说不定还觉得你是为了不让我好过在胡说.......”

“所以阿宁,”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手臂控制不住地发抖,“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好吗......”

“没发生过?”宋堇宁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语调都变了,厉声质问她:

“那我的孩子呢!?”

“你串通医生给我引流,然后告诉所有人是纪津禾给我吃的堕胎药,这件事也可以当没发生过吗!?”

下午三点,光线倏然暗下,明媚的天顷刻布满阴云。

屋外狂风乱炸,拍向窗棱,噼啪作响。

宋疑没想到宋堇宁会知道这件事,人都傻了,手一松给了他挣脱的空隙。

“......谁告诉你的?”她强颜欢笑,还想狡辩,却被宋堇宁的话持续击溃。

“我手里有谭明的录音,他都老实交代了,”宋堇宁揉着发紫的手腕后退几步,“要我放给你听吗?”

“我们是同类,”他笑着说,“你睚眦必报,我当然也是。”

“我的孩子没了,你的孩子怎么可能好过。”

他还嫌不够,干脆做个了结:“但我没想到你胆子竟然会这么大......”

“真正的李静声两年前就死了,现在嫁进宋家的只是你找的替身和代孕吧。”

既是说给宋疑听,也是在提醒其他人,字字句句,弹药一般接连爆炸,火药味瞬间散开,宋疑终于被逼疯,理智全无,冲过去掐住宋堇宁的脖子。

“你闭嘴!”

她脸黑得彻底,咬牙切齿:“谁告诉你这些的!?是不是纪津禾!?”

暴怒之下什么都管不了,手的力道甚至不断收紧。

隐隐冒出危险的想法。

就在这时,天际落下惊雷,响彻一室,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道疾风从身后刮过,紧接着一只脚狠狠踹上她的侧腰,承接风暴一般的力道竟硬生生将她踹翻在地,全身散架似的疼,只能伏在地上龇牙咧嘴。

宋疑心头一惊,抬头望去,迎着暗光看见纪津禾半跪在地上扶着宋堇宁,焦急地查看他脖子上的勒痕。

宋堇宁也呆在原地,愣愣地盯向纪津禾掩饰不住担心的脸。

濒死的恐惧依旧缠绕全身,看到她出现的瞬间,自以为的强大的内心顷刻坍塌,他什么都说不出口,眼泪先行,撅起嘴整个人扑进她怀里。

“你怎么才来啊......”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要委屈,就是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好似终于可以不管不顾,把剩下的一切交给她。

“没事了,有我在......”纪津禾轻声安慰他,短短六个字,仿佛筑起铜墙铁壁,给足了宋堇宁安全感,于是卸下所有的伪装,在她怀里哭得越来越大声。

“咳......”宋疑见不得这万分刺眼的场景,不由得笑出声,用力咳几下,撑住沙发爬坐起来,“来得挺是时候啊......”

她看着纪津禾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样子,嗤笑道:“怎么好事总能让你碰上,你要是早来几秒说不定还能听见几句......”

“你闭嘴!”宋堇宁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立刻从纪津禾怀里探出头,眼神发狠。

可事已至此,这盘棋早就下不下去了。宋疑干脆主动把棋盘掀翻,敞开天窗说亮话。

谁都别想好过。

“李静声的事是不是你告诉阿宁的?”

“从你们复合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世界真小啊,你和李静声居然是邻居......”她笑得狰狞,“车祸,火灾.......我本来想找机会把你解决掉,没想到你们查得那么快,连代孕的事都知道。”

暗流被摆在明面上,现在就看谁的心理素质更强大。

纪津禾比她想象中要镇定得多,放开宋堇宁,挡在他身前和她单方面对峙。

“李静声是怎么死的?”她直截了当。

宋疑很欣赏她这点,却根本不怕。

“怎么死的?”她笑着重复一遍,“自杀啊,法医的尸检报告没看到吗?”

“你明白我的意思,”纪津禾走到她脚边,脸上是森然的冷,“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这时候宋疑反倒放松下来,不打哑谜,爽快地承认:“我刚才说了,因为嫉妒,为什么好事全都能被你碰上......”

“纪津禾,我真的想不通,凭什么大家都喜欢你,阿宁遇见你后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李静声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