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栈走了几步,果然被拦了下来。
“少爷,你不能出去。”
戚云栈没听,朝前继续走了几步。言语变成了动作,那黑衣男子直接站在了戚云栈的面前,一动不动,却依旧恭敬地说道:“少爷,你不能出去。”
戚云栈:“我出去晒个太阳也不行?”
“抱歉少爷。不行。”黑衣男子果断地拒绝了。
戚云栈面露怒色,抬手打了黑衣男子一巴掌,戚云栈生着病,这巴掌软绵绵的,连红印都没有留下:“滚开。”
黑衣男子没动,像一座巨大的山,挡住了外面倾斜的阳光。两个人僵持着,戚云栈脸色越来越白,还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陈叔终于上前,开口道:“你拦着做什么?只是晒个太阳,你没见小少爷的脸色白成什么样子了,他的身体出了差错,你拿什么交代?我陪着他出去,晒半个小时的太阳就回来。”
黑衣男子的神色变了变,却依旧没有动。
陈叔上前一步,指着自己说道:“我,你认识吧。是韩董特地把我叫过来的。他要是不信任我,就不会亲自来接我。”
黑衣男子看了看戚云栈,又看了看陈叔:“可是董事长说,不能让小少爷出这个门。”
戚云栈一听:“怎么?我是犯人?晒个太阳都不行了?”说完像是要站不稳似的,动了动,陈叔见状立刻扶住了。
“只是晒个太阳,这边的别墅区,没有车能走多远?况且他还病着。”陈叔说道,“你放心,出事有我担着。实在不行你就跟着,这样总可以了吧?”
黑衣男子身子偏了偏,戚云栈的脸色实在差得很,就好像这个太阳不晒一晒就会昏死过去,到底怕戚云栈的身体会连累自己,反正自己也跟着,肯定不会出事。他面容松动了几分,然后身子一侧,让出一条路来:“可以,但是我得跟着小少爷。”
戚云栈没好气地说道:“随便你。”便走了出去。秋末的太阳不是很热烈,是恰到好处的温暖,鎏金一般的光线铺撒在院子里,金灿灿的一片,淌在戚云栈的身上暖洋洋的,渗透进去的温暖把他紧紧的包裹着。
虽然秋天是万物开始沉寂的初始,可院子里有专门的人打理,没有出现败落的迹象,反而生机勃勃,颜色丰富得像是把颜料泼洒在画布上,缤纷绚丽。
“你把那朵花摘给我,我要把它放在房间里。”戚云栈指了指树上的其中一朵,黑衣男子听话地上前,可树上的花太多,戚云栈也只是指了指,他不太清楚具体是哪一朵:“小少爷是这朵吗?”他随意指着一朵问道。
戚云栈摇了摇头,缩在衣服里的手紧了紧。
“这朵?”
戚云栈依旧摇了摇头。
“这朵吗?”
戚云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到了他的身边,踮着脚尖指着不远处的一朵说道:“是这朵。”
戚云栈靠黑衣男子有些近,这段时间他瘦了不少,穿的衣服显得格外松垮,露出了脖颈下那漂亮的锁骨,黑衣男子居高的视线刚好略过戚云栈浓密卷翘的睫毛,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白得晃眼的皮肤上,他有些慌乱地看向戚云栈指的方向,那句我知道了还没说出口。
脖子上突然传来刺痛感,他还没感受到液体流进来的感觉,就眼睛一翻直愣愣地倒在地上。
戚云栈连连后退了几步,脸色煞白地丢掉了手里的针管,针管是陈叔刚刚在门口扶他的时候递给他的。
他那口憋在胸口里的气长长叹了出来,带着轻微的震颤。院落外的不远处响起了鸣笛,留在秋日的鸟被突然惊飞,抖动的翅膀落下一片羽毛。
“陈叔,你真的会没事吗?”戚云栈不放心的说道。
陈叔笑了笑,摆了摆手:“韩家欠我一个人情。我会没事的,你快点走。韩慕应该马上就会收到消息的。”
戚云栈犹豫一下,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院落之外,小跑了出去,身体还是痛的,可比起离开这里,什么都无所谓了。
等找回来,一定要给他一个难忘的惩罚
脚步是虚无的,戚云栈像是踩在刀尖上,浑身上下都是疼的,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明明路口就在不远处,很近,可他却觉得遥不可及,连带着头顶并不炙热的太阳都变得让人焦灼。
只差一个转角了。
院子里冒出来的树丛轻轻擦过他衣角,勾住的衣衫被轻轻撩了起来,露出了戚云栈布满痕迹的腰肢,落寞的桂花抖落在叶间,哆哆嗦嗦地掉了下来。
戚云栈似又有所感,抬了抬头,不远处一道黑色的身影正朝着他这个方向飞奔而来,虽然他看不真切,但是他知道这个人,就是谢诀清,步子情不自禁地加快了。
终于要离开了。
“阿栈!”谢诀清这一声阿栈喊得情深意切,下一秒,戚云栈整个人朝前倒去,等谢诀清想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没有思考直接跪了下去,把戚云栈抱了个满怀。
巨大的冲击力让谢诀清晃了晃,落在地面上的枯叶翻滚了几圈。
怀里的人轻的可怕,只是一段时间不见,居然瘦了那么多,谢诀清透过衣衫都可以摸得出戚云栈的凸起来的骨头,手不自主地抱紧。
“阿清。”戚云栈迷迷糊糊的说着话,软趴趴的靠在谢诀清的身上,“带我离开。”然后彻底睡了过去。
谢诀清扶着戚云栈起了身,然后把他打横抱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怀里的人,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好的,带你离开。”
……
应昭上午上完课,就立刻开着车去了城东。他着急忙慌的提快着车速,生怕云吞冷了,味道就不好吃了,戚云栈好不容易对他提出他能做到的要求,无论如何都要做到完美。
只是应昭怎么也没想到,他兴致勃勃的一切,只是一个笑话,当他拿着那碗还微温的云吞出现在没有戚云栈的房子里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被骗了。
云吞被狠狠地砸在地上,溅落的汤汁弄脏了他的鞋子,韩家没有他的人,他没有质问的资格。他忍着怒气,给韩慕发了一条信息。
韩慕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应昭就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地面上全是烟蒂。看到韩慕走过来,把手里夹着的烟丢在了地上。
韩慕的面色难看极了,他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把今天守门的人给我叫过来。”
应昭:“韩慕,你的人真是一条不忠心的狗。”
韩慕没说话,垂落在身边的拳头却是拽紧的:“查得怎么样了?”韩慕知道,应昭不会这么干坐半天。
应昭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裤子:“是谢诀清。”
韩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