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现在的状态也不太好，你，我，我们还是不要太刺激他了”孟北尧眼里的风暴让魏灵央有点害怕。

“那你呢，阿央？”

“我，我，陛下日后会是千古流芳的明君，不该和我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

“阿央，我，没有什么该不该的，跟随着自己的心不好吗？”孟北尧心里的火气其实已经涌了上来，但想到昨日魏灵央已经被他父皇吓到了，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与她讲道理。

“你摸摸你的心，阿央，你难道真的愿意离开我吗？”

“陛下，这世间不由心的事太多了”

“你，你是不是还在怨我？阿央，不要闹了好不好？我愿意代父皇向你赔罪，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能办到，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孟北尧说着说着都要哭出来了。

父皇随时有可能离开自己，连阿央也要离开，他又被抛下了，他这一生难道就只会被抛下吗？

“陛下，没有怨，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就像太上皇说的，我注定是你身上的污点”

“不是污点！我父皇老了，糊涂了，难道你也跟着糊涂了吗？”孟北尧崩溃低吼。

“陛下！”魏灵央也很无奈，这人怎么说不通呢？他难道真的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暴露了，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吗？

“我不同意，阿央，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的”孟北尧强势的打断魏灵央，一脸决绝的看着她，红红的眼眶看的魏灵央心里一阵心疼。

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面有内侍来禀告，太上皇醒了，魏灵央这才知道他是趁着太上皇睡下的功夫回来看自己的。

刚想说什么的魏灵央被他一把搂进怀里，额上落下一个轻吻“我不会同意的，你好好待在未央宫等我回来”

“可”说完孟北尧不等魏灵央开口就又急匆匆的离开。

太上皇清醒的时候一日比一日少，孟北尧出现在未央宫的时候也跟着减少，有一夜，魏灵央从梦中惊醒，感觉到身边有道人影，心刚提起来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吵到你了？”

魏灵央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手里握住的簪子放下，轻轻应了一声。

“陛下怎么不睡？”魏灵央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睡下的时候身边还没人。

“睡不着，闭上眼你们都要离开我”

“我”失落低迷的语气听的魏灵央心里一阵揪疼，也许是刚睡醒的脑袋还没有清醒，伸手搂着不知道坐了多久的人躺下，将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到他身上柔声说“睡吧，不要想那么多了”

“你是不会离开我的吧？”孟北尧抓着她的手，急迫的追问。

魏灵央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并没有说话。

沉默的姿态似乎是刺激到了孟北尧，偏执的搂着消瘦了不少的细腰坚定的说“我是绝不会放开你的”

“快睡吧”魏灵央没有回应他的话，手上动作温柔，就像哄两个孩子一样轻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

直到手腕酸胀她才感觉到贴着自己的男人呼吸变得沉重，昏暗的床帐里什么都看不清，纤细的手指顺着脊背往上摸到棱角分明的侧脸，魏灵央有些心疼，他瘦了。

迟疑了一会儿，缓慢的靠近，带着温热的鼻息扑在脸上，魏灵央顿了一下，再次靠近，在黑暗里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你对我太好了，好到我感觉自己都配不上你。

“唔”睡着的人似乎是被打扰到了，伸长手臂把动都不敢动一下的魏灵央揽进怀里，侧脸贴上火热的胸膛“砰砰砰”的心跳响在耳边，魏灵央的眼角默默的落下一滴泪。

等到魏灵央再次醒来，身边的被褥早已凉了，她摸着旁边的枕头，怀疑自己夜里是不是做梦了，可哪有那么真实的梦啊。

因为见不到人，魏灵央离宫一事就这么搁置了，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孟北尧好像在躲她，自那日自己提起离宫后，他再也没有在白日里出现过。

就在魏灵央盘算着什么时候再和他提时，宫里的丧钟响了，魏灵央正在抱着女儿摇着拨浪鼓逗她玩，听到突兀的钟声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要说她恨太上皇那也谈不上，毕竟若不是他选了自己做继后，自己不可能和孟北尧有如今的关系。

虽说早有准备，知道他活不长了，但险些要了自己命的男人就这么去了，她心情有些复杂。

“娘娘？”徐嬷嬷小心提醒发愣的魏灵央“一会儿几位太妃估计就要过来了”

“嗯，宫里该撤的都撤了吧，给本宫拿素衣”魏灵央不放心的把两个孩子交给乳嬷嬷“最近可能人多，看好两个孩子”

“娘娘，几位太妃来了”魏灵央刚换上素衣重新梳了发髻，就有宫人进来通报。

“咱们走吧”皇帝殡天，后宫嫔妃必须得到场，魏灵央带着太妃太嫔们往太和殿赶。

太上皇的身体不少人心里都有数，新帝也已经继位，丧仪在宫里摆了大半个月，灵堂里悲哀的哭声就没有断过。

今夜是灵柩在宫里的最后一夜，明日就要被送去皇陵安葬，太上皇去的时候魏灵央并没有在跟前守着，所以也不知道他到底跟孟北尧说了什么，只是觉得这人最近沉默的有些吓人。

连着守了多日的灵，大家的精神都算不得好，魏灵央从小憩的侧殿出来时，看到孟北尧一个人跪在灵柩前往火盆中放纸钱，火光闪烁，消瘦到锋利的侧脸上明暗不一，魏灵央看的心里难受，提着裙摆默默的走到跟前，帮着一起烧纸钱。

嘴里安慰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这时候不论说什么都显得过于苍白，她曾经在行宫收到过孟兰馨葬身火海的消息，这一刻格外能与孟北尧感同身受。

不同的是，自己和母亲的关系算不上多亲近，但他却是太上皇亲自带大的，感情深厚，心中感受可想而知。

“你来了”孟北尧感觉到身边的动静，看了一眼后轻声说道。

“嗯”魏灵央低应一声，这是他两人这几日靠的最近的一次。

“两个孩子还好吧”

“嗯，都好”魏灵央看着他青黑的眼圈，有些担心“陛下要注意身体啊”

孟北尧没有应声，这些话他听了太多遍了。

“父皇终究是对我失望了”半响后魏灵央听到了低落的声音，这失望是因自己所起，魏灵央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对不起”

“阿央，你没有错，你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错的是我，是皇家”孟北尧抬头看着香火缭绕里的牌位声音又轻又淡的说“你知道父皇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