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公子”见苏诚无意介绍也就挑了挑眉尖,不再追问02豆28豆12转而向苏诚道别,他从楼梯往下走,路行在苏诚的眼神示意下上楼,两相交错时那人突然凑近,翕动着鼻尖似在闻嗅,而后嘴角咧开一个弧度:“你是omega?”
路行应激地跳开两步,黑漆漆的眼睛满是警惕地镶在那张苍白的素面上。
“路行!”
苏诚在上面叫了他一声,听起来已经不耐烦了。
路行便将这个无礼的“黎公子”甩在身后,他背对着,自然看不见身后人的若有所思。
会客室的门大开着,苏诚坐在了红木桌后,路行顺着他的目光将门带上,背手站在了他的面前。
苏诚解着袖口,轻飘飘翻了他一眼:“怎么?喜欢站着?”
“谈判才需要坐下,而我没有与你谈判的资格。”路行直视他血缘上的父亲:“所以我选择站着,是要请求你。”
苏诚觉得有意思:“你要求我什么?我觉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够清楚了。”
路行默了一下,而后道:“那能不能请您听听我是怎么想的?”
“可以。”
苏诚摊手向他一扬:“开始。”
路行讨厌他这种游刃有余,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在苏诚面前,连个纸老虎都算不上,扮凶耍狠都会显得滑稽,所以他压下心里的怨怼,尽量以一种冷静,平稳的语气说道。
“苏先生,我至今都没叫过你一声父亲,是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我并没有成为你儿子的价值,我不是苏现,我不能为你,为苏家乃至四家带来荣耀,从血脉上来说我不够纯正,从才能上来说我很平庸,所以我自认我没有叫你一声父亲的资格,而您想必也不需要我这个儿子,你当初愿意答应我母亲与你的交易,我不敢猜测你是为了利益,因为显然这是亏本买卖,我也不敢猜测你是为了情分,因为显然你不是顾念情分之辈。”
路行每说一个字,苏诚的脸色便要难看一分,到了最后,他话音刚落苏诚便发出一声讥笑。
“你说很对。”他如此抚掌“赞”道。
路行也扯出一个笑来:“而我的意思是,现如今不一样了。”
“苏先生,我现在是一个omega。”
路行背脊挺直,下巴微微绷紧。
“那么你是不是要重新衡量我的价值。”
“我不是向你摇尾乞怜的狗,也不是你毫无利益可得的失败的交易品,因为我是omega,哪怕我不纯净不优秀,但当我分化为omega的那一刻,对苏家和四家来说是不是可以称为稀有的,珍贵的…财产?”
他把自己物化,几乎将人的自尊踩在了脚下。
而苏诚看着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
“不错,你是对的。”
“所以作为omega,我是否具有成为你儿子的价值?”
路行轮廓长得和路小婕很像,眉眼却更像苏诚,但苏诚有祖上混的胡人血统,眉骨更为突出于是显得深邃,目光沉沉极有压迫感,路行在他的目光下神色未有丝毫的松动。
苏诚收敛起笑意,继续听路行道:“作为您的儿子,我希望我享有您儿子,也就是像苏现那样的自由权,所以我的请求是行使我应有的权利我相信哪怕有一天苏现分化为omega您也不会干涉他选择大学的自由,那么我也应该获得同等的自由。”
苏诚鼓掌道:“说的漂亮!”
路行喉结上下滚动,嗓子紧的厉害。
“但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请求?”苏诚支着下巴,对他道:“你是omega不错,可前提是你的价值能够被我利用,不然你空有的只是一个虚高好看的价格,我无法将之变现,你依然是无用的。”
他看着自己血缘意义上的大儿子:“虽说无用,而依然能称得上为财产,财产嘛,我没道理平白仍由其流落在外,或拱手让人,所以你的请求我应该答应吗?换做你,你又凭什么答应这种落不到半点好处的请求呢?”
“况且,我还有苏现。”苏诚靠上椅背,眯了下眼:“比起苏现,你具有的不可控的意外性可多太多了,这意味着假如我要对你投资,你也是笔风险股,回报率可能就那么一丁点儿。”
他拿手指比了个大概,而后潦草笑笑,问路行:“你又凭什么会觉得我会选你呢?”
路行强硬地撬开自己已然发紧是喉咙,低哑道:“不是你凭什么选我。”
苏诚眯起了眼睛。
路行道:“而是你必须选我。”
有那么一瞬间苏诚的松散的姿态僵直了,而这因为太过紧张,路行没有注意到,于是他只是接着早就想好的说辞继续道。
“我是一笔风险股,但你只要答应我的请求,我可以保证我在有效的期限里安慰下来,你不必承担风险只需要享有回报。而苏现…他自然是一笔有目可睹的具有高回报率的投资股……”他顿了顿,把苏现比作股票让他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因为他意识到可能在苏诚的眼里,哪怕是苏现不是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存在的。
面对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出身,路行虽做不到削骨剔肉,但也是不吝“伤筋动骨”也要达到摆脱的目的的。
所以他完完全全顺着苏诚的思维,把自己作为了一个可交换的商品,股票,财产……什么都好。
“苏先生,距离苏现分化至少也要四年,但在此之前许砚非他们三个都已经分化为了alpha。”路行道:“并且我在经历两次发情期后已经我和丁写玉…已经完成了对彼此的标记。”
后颈一次又一次被獠牙贯穿的痛苦还有牙齿残留的腥甜提醒着他现在的事态是对自己有利的,他问苏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作为一个alpha。”
在第二性征标记里隐隐延续了原始母系社会的影子,便是omega的体质天生让他们便可接受多次标记,并且不会造成永久性的标记。但alpha不可以,只要alpha愿意让一个omega标记他,那便是交出了交配权,便是被永久标记,自此只能汲取这一个omega的信息素,不然易感期时便会陷入狂化,并会随着次数对大脑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解决的办法只有omega主动将标记alpha的那一缕信息素收回,不然便是强制洗去标记,同样这会对身体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alpha不会愿意被omega标记,并在alpha掌权的时代从文化精神领域潜意识地打击omega的生存价值,仿佛只有生育这一功能。
好在,标记alpha没有alpha的自愿是无法进行完成的,否则现如今可能就是另一种局面了。
一个alpha如果愿意让你标记他,那他真是在用生命去爱你。
路行刚分化不久,后颈便多悬了另一个脑袋的重量。
他说出这些话,苏诚似乎也被惊住了,他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可又清楚路行没必要撒这种拙劣的谎话。
苏诚问路行:“你在拿丁写玉威胁我吗?”
路行一瞬间像被戳破了伪善的面皮,他感到无地自容的难堪,但他狠狠闭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