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再清楚不过了。”路行狠狠闭了眼睛,有路小婕在前,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苏诚是怎么行使“分配权”的了。

苏诚道:“你来到苏家至今有八年了,我养条狗都比你会摇尾巴,但到底是养不熟的小白眼狼。”许砚非皱了下眉头:“四叔!”

苏诚抬起手示意他闭嘴,起身来到路行面前,掐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脸看向自己:“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用你讨我欢心,我只要我跟你母亲的这场交易没有赔本就行,你懂点事,行吗?”

路行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想我怎么懂事?”

苏诚笑了一下,觉得路行这副仇视的模样很有趣:“你要是个beta我可能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但可惜啊……比如你和褚家那个小子最好断干净点。”

路行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人都有点懵,不太能反应过来。

“…苏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诚松开掐住路行下巴的手,瞥了一眼丁写玉,年轻的alpha在年长了一辈的alpha眼皮子底下使得那点小伎俩显然是不够看的,他没再管路行,抬手看了眼手表,用眼神示意丁写玉跟上。

他边向外走边低声对丁写玉道:“我还有别的事要忙,你是学医的,他的分化期多注意着点,别给他用抑制剂,家里几个alpha还给omega用抑制剂说出去我都替你们几个丢人。”

最后他拍了拍丁写玉的肩膀:“我听你爸说你对得到一件东西很势在必得,怎么?怯场了?”

丁写玉没答话,苏诚将目光看向远处:“你知道吗在我们家是不需要反抗精神的,你爸更是出了名的孝子贤孙,当初我们几个没有一个愿意的,但是你爸最快接受了,想来是因为他活了大半辈子了都不懂情爱是个什么滋味。”他像是在嘲讽:“生的儿子倒是个情圣。”

“你有没有想过你给他那么大的自由,会得到什么结果?”丁写玉回想起自己从路行嘴里听来的那些话,有那天屋里路行说的“但是我是没有自由的,我不可以喜欢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还有今天,他通过手机窃听到的路行和褚枫的谈话。

当褚枫说完“你会愿意陪我去国外吗?”之后,路行是没有声响的,接着就是褚枫自嘲的一句“你不愿意对吗。”

褚枫道:“我想了很久,想明白了,其实那天你说的约定什么的只是哄骗我的话,你根本就确定了自己会分化成beta。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想再和我在一起了。”

过了会后,路行的声音低低地通过窃听软件传到丁写玉的耳中。

“褚枫,我很舍不得你。”

“但是我做不到心无芥蒂。”

褚枫:“我欠你一个道歉。”

路行:“我说过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不仅是你的方面,还有我的方面,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想的太少了,也想的太简单了,我以为喜欢就够了,但是……你也体会到了。所以我特别没有自信,我担心这点喜欢就此消磨,所以我决定还是趁早分开,就当是给彼此一个美好的回忆吧。”

“你做错了一些事,可我觉得我答应和你交往就是错的。”

“我得为我的轻率买单。”

路行道:“并且亲手为之画上休止符。”

褚枫的声音哑了下来:“你错哪了呢?”

路行说:“我不该在我没有能力的时候,去追逐,追逐自由。”

“而且我错误把你判断成了我追逐的自由。”

“老实说褚枫,我最后,不怎么感到愤怒或者伤心了,就是对彼此都有些……失望。”

丁写玉并不把路行和褚枫的“约定”当做一回事,他对路行有一定的了解,路行主动提出分手的那一刻他便明白褚枫已然出局路行是个远比看起来更有独立思想的人。

而当他拿到路行的报告单时喜悦将他的脑子塞满,他坐在医院的长廊板凳上一种隐秘的喜悦似要从心脏破涌而出。

omega啊,他是omega啊。

omega天生就是要和alpha在一起的。

丁写玉原本做好了路行是beta的准备,事实上他从未将路行的性别算在自己去衡量路行对自己意义的砝码,他第一眼迷恋上的时候路行是个普通人,那么路行未来还是个普通人自然不会影响他对他的迷恋。

但是路行是omega这件事是意外之喜,路行是omega,这意味着,他作为alpha可以标记他,可以在他的腺体注入属于自己的信息素,可以名正言顺的射进他的子宫,打上自己的烙印,他和路行将会因为第二性征而建立更加牢靠情色的关系。

他想这是什么关系呢?

丁写玉确信无疑地想:是爱侣。

他们会在神父的见证下宣读誓言,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他简直是迫不及待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路行了,但是钟明洛的alpha报告又映入了他的眼帘。

啊,不行。

他不能把这件事公布于众。

丁写玉几乎是瞬间就决定了自己接下来要部署的计划他要他的月亮只是他一个人的月亮。

于是隐瞒下这件事,修改报告,并纵容路行的小把戏。

但到了今日,到了今时,他突然陷入了和路行同等的境地:他没有能力去追逐自由。

苏诚见丁写玉面上变幻莫测,明白他必然清楚了局势。

“谁都有自己的打算,看的只是谁能赢,而谁又要服输。”

他掸掸衣袖,翩然离去:“等到你够资格上赌桌那天再较量个胜负吧。”

丁写玉看着苏诚离去的背影,直到钟明洛着急忙慌捂着鼻子跑了出来。

他将视线转到钟明洛身上,钟明洛脸色很难看,这是因为他刚刚消化完苏诚和路行对话的信息,意识到了路行平静无波下的真实想法,可接着他还没来得及质问,就见路行痛苦的栽倒在了许砚非的怀里,而他被兜头的甜味熏了一脸,现在身上还沾着气味。

“他好像分化了。”

丁写玉闻他那一身味也明白过来了,他对钟明洛道:“你现在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要不你就干脆回钟家去。”

钟明洛都来不及不满,丁写玉已经冲进大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