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的老爷爷好了之后,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后面的生活要怎么从阴影里走出来也是很大的问题,”过了午间,准备交班前,小杨在护办台做着今天病房的记录,一边也忍不住感慨着,“他昨天一直在说自己女儿的事情,听着挺让人难受的。”

劫后余生,大难不死,可生活早已经是一片废墟,怎么重新站起来面对,同样也是艰难的考验。

关珩叹着气,握着降温用的冰块,侧过头看了一眼刚跟着麻醉插管组忙完,正在休息准备出舱的陆洋。

“你昨晚不是过去那边医院了嘛,怎么样啊?那个手术的小孩子?”

可能是太累了,陆洋没有反应过来,在关珩用手臂碰了碰他之后,才见他回道。

“噢,情况不错,等出去找时间再说,”一边讲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头罩,“闷。”

也是,接下来还有四五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总是说话会加重现在戴着防护的闷窒感。可即便是隔着面屏和护目镜,关珩都能感觉到陆洋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他没有细问,对讲机里已经传来了病区的呼叫。

一夜连着早上的班次,陆洋虽然疲累,但这几天情绪里更多的还是有几分憋闷。

那天知道自己让老师生气了,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回来可能会面对老师的怒气,可是回程路上林远琛还挺温和的,到了酒店也说让自己好好休息。

本想着估计是看自己辛苦,能侥幸逃过一劫,结果在电梯里就感觉到老师的视线有些不对头,出电梯的时候,便听到林远琛冷笑了一声。

“我看你是得有人来好好给你扳一扳那些臭毛病了,先好好睡觉,这次的帐等这件事忙完再说。”

昨天晚上是最后一次过去那边院区,孩子的情况非常理想,几次的检测也一直呈阴性,并没有被母体传染,体重也慢慢增长了一些,脸色红润许多,按照预计的步骤,如果生长发育得好,在一岁左右再做一次手术,后续的心肺功能就能大大改善了。

孩子的父亲已经决定到时候要去上海接受二次手术,即便现在见不到医生,但在屏幕那头也一直在千恩万谢。

虽然心里高兴,陆洋洗完澡换过衣服穿上外套出来,心里却一直有些忐忑。吃过饭回到酒店,林远琛也刚好从另一处医疗援助医院开会回来,见面的时候,陆洋明显有些不太自在。

本来想蒙混过关,问候一声就回自己房间,但林远琛一眼就识破了小兔崽子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下恨不得马上逃跑的心思,直接就开口。

“跟我来一趟,有东西给你看。”

“啊?”

“啊什么,过来!哼,你现在倒是真知道怕。”

被瞪了一眼,见林远琛过去跟领队的领导打了声招呼,陆洋扯了扯自己的外套,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两个人都全身上下从头顶到鞋底都仔细消过毒,林远琛在房间里,打开了自己的平板递给了陆洋。

“这个病例是在上海,是中心那边的,趁着今天开会,我跟那边的教授研究过,可以先准备制定计划和方案,到时候回去看看情况。”

陆洋一看,是胎儿的心脏超声。

“但不急的,这个还要观察,现在还不到30周,胎儿也还在发育长大,手术也是出生后的事。”

这里还没忙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就想着之后的工作......陆洋站在一旁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很小声嘀咕着,本以为正在窗边整理翻找东西的林远琛没有听见,下一刻在老师的眼刀里立刻就安静了。

“皮松了啊?”

不敢开口,虽然老师已经温和了很多,可一旦林远琛拿出威严的样子,陆洋还是马上就紧张了起来。

“很快就要讨论回去的事了,毕竟是要一批一批回撤的,会给你留出休息调整的时间的,”林远琛说着,转过身走到他面前,脸上露出了一点柔和的表情,“这次做得很好,结果真的很不错。”

赞许在眼神里坦然而温暖,陆洋半低着头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直接面对师长的欣赏和夸奖。

“但一码归一码,账还是要算的。”

本来是怕小孩子骄傲,林远琛有意说了句话吓唬他,可陆洋一下子就苦了脸。

啧,果然。

以为林远琛刚才是在翻找着趁手的东西,陆洋眼里也多了些郁闷,放下手里的平板,站在桌边,声音都包含着委屈。

“老师说过...不在这里打我的,之前都破过例了,现在又要......”

林远琛双手环在胸前,“我也没说现在跟你算账啊。”

陆洋语塞,但心里还是憋屈。

“之前明明也答应过我少用这种方式的,总是不算数......而且特殊情况,我也没觉得我很有问题啊......”

“没觉得你自己很有问题?陆洋,我告诉你,坚持和逞能是有区别的!”

林远琛见他这样,想到他刚才好盘算着想避开自己,脸色也沉了下来,随手抄起了条皮带一折叠,拉过陆洋的手腕就往桌边一带。

“厉害了,啊,话倒是一套一套的!把外套脱了,自己撑在桌上,站好!”

刚才还夸人,现在又这么凶地要教训自己,陆洋心里也有了不服,但还是脱下外套,里面只有一件加绒的卫衣,便微微分开腿撑在桌子上前倾着身体弯着腰。

就算没有脱下裤子,可单裤布料薄,皮带稍微狠厉一点,便如没什么遮挡一样,连着两下抽打在屯峰上,瞬间就让陆洋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远琛甩皮带的力道还是那样严厉,皮革抽打在屁尐股上,划破空气抽上身体时的声音响亮,一下子便让陆洋又痛又难为情。

声音这么大,万一别人听到......

心里正想着,又一记抽打横贯着屯部落下来,陆洋忍不住“嘶”地一声叫了出来。

本来工作之后腿上就有些酸疼,人也有点累,才刚回来,话还没说上两句,就挨了打,陆洋憋着闷气,像是故意一样还偏要伏低了身体,用手肘撑着继续承受。

撅着的屁尐股很快又连挨了好几下狠抽,像是知道小孩子在赌气,故意用了更大的力气,每一记都打得包裹在薄裤布料里的臀部颤动着,林远琛下了狠手,这么重的教训,让陆洋疼得都有些控制不住想要躲开。

师长没有出言训斥,陆洋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正撞上林远琛严肃的目光,下意识地连忙回过头躲避,屯肉又重重被连打了三下。

“啊啊嘶啊”

很疼,很久没有挨过这样的疼痛了,陆洋痛呼两声又马上规矩地把声音都咽下去,闷着声音忍着。

越想越委屈,心里也越气,眼眶也似乎隐约要红了。

打了十下,皮带就停下,屁尐股上浮起一片热尐辣的痛意,刚才的力道一下比一下还重,轻易地就将皮尐肉尐都抽得发烫。陆洋不敢再转过去看,一直低着头,可等了很久,苦痛也没有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