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光终于熄灭，陆茫被推进单人病房。

“哎，这位先生，请问你跟病人什么关系？”

江陌霆欲上前的动作被打断，急忙开口，“我是他哥哥。”

“那你知道他的爱人在哪吗，我想跟对方谈几句。”

江陌霆呆愣了下，迟疑回道，“我，我是。”

耳机传来指令，医生再次提问，“可你不是他的哥？”

“我也是他的爱人，”脖子上的装饰品项圈垂下来，敲向胸膛，余韵传遍躯骸四肢，江陌霆再次重复，“我是陆茫的哥哥，也是他的不合格爱人。”

医生不明白江陌霆在说什么，但耳机里的那位允许可以和他商讨。

“这样啊，那麻烦你跟我过来下。”

陆家医院的病房没有墙体，全都是玻璃材质，江陌霆看了眼还在昏迷的陆茫，跟着医生走了。

两人面对面坐下后，医生开门见山道，“既然你是他的爱人，那么后面一段时间要好好养着他的身体，病人下面撕裂伤严重，旧疤叠新伤，这才导致大出血。”

“他哪来的旧疤。”

医生一愣，开始解释，“这我就不清楚了，只不过现在病人的身子太过虚弱，内里缺乏营养，已经在经不起任何折腾了，接下里差不多半年内都要好好调理身体，情绪尽量别出现太大的波动，多带他出去散散心，别忧思过重。”

看着床上陆茫毫无血色的脸庞，江陌霆不理解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脑子里已经有了最坏猜测。

“陆茫，我该拿你怎么办。”

陆茫转醒时，麻醉药剂已经过去，身子稍稍一动，□□就会传来针扎般的疼痛，侧了下头，看到江陌霆的眉眼，那次无时间限制的不规则运动的恐惧蔓延全身，他用全力将被握住的手抽出，这个动静吵醒了江陌霆。

睡梦中江陌霆感到一股扯力，等睁开眼后，发现陆茫醒来，他惊喜万分，连忙凑上去，“陆茫，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陆茫不理，身子因为江陌霆的靠近抖得更加厉害。

江陌霆后退几步，瞳孔收缩，不敢置信，“你怕我？”

陆茫不想怕的，他不应该怕的，但身子就是控制不住的发抖，他想说话，但根本发不出声。

江陌霆看出来陆茫的挣扎，立刻按了床头的铃声叫医生过来。

“医生，他怎么说不出话来？”

医生探查了下陆茫的情况，安慰道，“没事，只是药物作用，等掉完这瓶点滴，缓会就好了。”

“好，谢谢。”

医生走后，屋内又陷入安静，江陌霆也不说话了，给陆茫倒了杯温水递到嘴边。

陆茫无声地说了句谢谢，就这江陌霆的手喝下去。

江陌霆内心苦涩，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人之间竟然要说谢谢，陆茫看到他竟然会发抖。

想到自己那晚的所作所为，江陌霆也觉得太过分了。

他记得当时陆茫在祈求，可自己却沉浸其中，只当作那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现在想来，陆茫当时并没有动情，脸上竟泛出苦涩。

“陆茫，对不起。”

陆茫侧过头不去看江陌霆，听过太多次的抱歉、对不起，他已经腻了，这些话已经成了江陌霆的口头禅，每次对方都能轻飘飘地说出口，但看不到一丝真心。

江陌霆继续说着，“陆茫，我知道自己是个傻逼，我也清楚你对我的喜欢，在你生日不久后的几天，我看到了你的一些行行为。”

听到最后的三个字，陆茫转过头，震惊地瞧着江陌霆。

惊喜于陆茫终于看他，同时也厌恶自己的卑鄙，江陌霆苦笑解释，“你知道的，别墅有监控，当时我只是以为你把青春期的懵懂嫁接到我身上，而我自己又出于对你的病态心理，没想着戳穿但也不会接受。”

这是第一次江陌霆跟他剖析情感，陆茫有点庆幸自己现在说不了话，不然他都不知道应该对江陌霆破口大骂哭诉自己的不甘，亦或是嘲笑自己的一片痴心，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自以为隐瞒的很好，自以为是感情的上位者，孰不知自己早已走进对方的网中。

陆茫沉沉地闭上了眼，他从未觉得如此累过。

江陌霆还想继续解释，但他怕陆茫不愿意听了。

“陆茫，你还想听我说吗？如果想的话就睁开眼随便瞥我一下也好。”

陆茫睁开了眼，眼眶湿润。

江陌霆心抽了下，继续解释，“但我对你有了反应，我开始拿着你的衣服做些梦里的旖旎，陆茫，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慌乱吗？我接受不了，就找人看了心理医生，之后我便在你身上开始索求些不同于他人的情感。”

“我知道这些你可能听不懂，江陌霆是个有病的胆小鬼，他不敢承认对你的情感，或许不知道在哪个瞬间，或是哪一秒，他已经喜欢上你了，”江陌霆说着，话语间带上了压抑的泣音，“陆茫，你能接受吗？”

江陌霆哭了，泣不成声。

陆茫从未见过江陌霆这样，在他的印象里，江陌霆一直都是淡淡的，从未落过泪，对什么也都不在乎，可现在当他真的哭出声时，又像个孩子般无助。

最终陆茫也没有给他回复，沉沉睡了过去。

江陌霆把人托付给医生，他离开了医院，踏出医院的瞬间，江陌霆突然觉得肩膀猛地向下沉了下。每踏出一步都觉得乏累。

他还有工作，等处理好那些事，就把陆茫接回家修养，或者他直接退休，不工作了，挣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能养的起陆茫就好。

行尸走肉般，江陌霆机械地上门开车驶离医院。

回到公司，他首先察觉出了安寻的不正常。

“陆总，老陆总来了，就在你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