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崩坏,江心白又一字一句地,重复着重点问了他。听起来每个发音都干燥得像一块块砖头:“杨广生。你是说。两年前,就是我为你差点死掉的前一天晚上,你觉得我和别的女人亲了,还和你睡。然后,直到今天也这么想我。是吗。”

“……”

这话说得很奇怪。非常怪。

……杨广生开始坐直了身体,想要说什么却又被江心白抢先了。

“那你真不应该救我。两年前让我死在山里才对。”

他说了这句话,杨广生就略微睁大了眼睛,意外地看着他。

而江又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江心白当然不是真的希望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两年。只是他现在莫名体验到了一种大概近似于万念俱灰的感受,像海啸扑面而来。这痛苦的感觉甚至比两年前更强烈。

冷静。

他当然没亲过什么他妈的别人。所以这口红到底怎么跑自己嘴上来的。

他清除情绪,强制重启了大脑复盘了流程,包括两次自己的行动路径,企图复原出一个真相。如果杨广生也是因为两年前这个口红印子跟我驴唇不对马嘴地产生了知心姐姐的误会。那今天又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件离奇的怪事会同样发生两次?

同样的……

同样的事。群.⑦①﹑零.⑤%8﹒8⑤⑨零看﹕后续

他皱了会儿眉头,蓦地像是想到了什么。11;03796㈧二医

他立刻转身往门外走。杨广生厉声叫住他:“你要去哪?”

江心白头也没回:“别动。等着。”

他不能确定,但这两件事在情节和时机上确实重合率很大。于是他很快走出了房间。

而杨广生就等着江心白。他越品江心白的话越不对劲。屁股底下似乎也长了刺。他不断地看手表。

五分钟,有声音靠近。是几个穿着游戏角色服装的孩子嬉笑着一起走进来,看见杨总冷峻的脸,无声地退出去了。

十分钟。杨广生开始想,江心白是不是跑掉了,先回去城里,接着再回海城,打算以后不再见了。他不顾牵拉的疼痛,刷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去。

他刚走了两步,江心白就迎面走了进来。他正抓着一个小姑娘的手腕,另外还有一个姑娘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

进到屋里姑娘挣扎的动作就放大了:“放开……你快放开!”

江心白放开了她。

杨广生打量女孩,两个女孩看见他也愣住了,赶忙叫了声:“杨总。”

“杨总。”

“……嗯。”杨广生应了一声。

这两个小姑娘看起来最多就20岁出头,而且表情似乎十分畏惧江心白,还有种做贼心虚的意味,和“知心姐姐”这个词汇很难搭上关系。

江心白看看杨广生,又看两个姑娘,直入主题:“刚才承认的话再说一次。”

“……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姑娘丧着脸,认错态度不好,但算是痛快,“是我们干的。”

甲姑娘揉着手腕说,“因为我们本来是好心啊,怕你冻着才想把你叫醒进屋去睡的嘛。可是你对我们那么凶,所以捉弄你一下。对不起对不起!你要干嘛呀。这是要……”

甲姑娘惴惴不安地看着他身旁的杨广生。

又看看表情极其不高兴的可怕的大高个。

她的眼圈开始红了。

乙姑娘看了眼杨广生,也对江心白说:“大哥,刚才我们说了那么多对不起,你还想怎么样。这种事私下处理不可以吗,至于端到大老板面前告状。让我们白干10天才满意吗?再说,我看你也无所谓丢脸吧,有这时间先把嘴洗了不是更重要吗。”

她口气比较冲,甲姑娘连连拉她制止她。

“这是证据。”江心白说完这句,低头回想了下名词,“色。”然后伸手:“色号。”

杨广生一开始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就立刻明白了刚才江心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反常的反应。这是个巨大的误会。如果是误会的话,也许从两年前开始就有问题。那“知心姐姐”到底怎么回事?

疑惑。非常疑惑。但心中黑色的复杂情绪已经迅速退散,转换成了惴惴不安。因为这并不值得高兴,甚至杨广生觉得现在这件事是个误会要比不是误会更加糟糕。

一个即使分开两年也要跟自己澄清自己是个同性恋,不会有女朋友,并没有骗过你的人。

一个第二天就差点为自己丢了性命的人。

这个不忠的误解对他来说一定是极其恶心的事。

他冷却了,热血下了头,便能仔细地偷看揣摩江心白的表情。果然非常的难看。

杨广生就像才开始清醒了一样,有了不祥的预感,非常非常不祥。于是他拖住了江心白的胳膊,轻松道:“小白啊,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只是突然间的反应,我当然知道你对我什么样。其实这误会是因为上次……”

“突然反应才是最真实的。”江心白转头看向他说,“你不就因为我在天台上的突然反应所以笃定能拿捏我才又吊着我玩的吗。杨总。”

杨立刻否认:“我没有!”

江心白推掉他的手,先把小精灵递过来的口红打开,在手心里涂抹。他的涂抹方式得到了姑娘的一阵心疼的叹息。然后他举起手心对着镜子,和嘴巴做对比。

他皱眉头,问道:“这俩色一样吗?看着不太像。”

甲姑娘语气不佳:“……当然!这不就是同一支!今年最火的正宫红,涂上以后渣男见了要抖三抖的正宫红。你看不出来?”

……杨广生缩小了自己。

可江心白果然不出所料地面向杨广生:“哦。那你自己看。我看不出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杨广生从桌上纸盒里抽过一张纸,轻轻给江心白擦嘴巴,“让她俩走吧。我知道了。让她们走,咱们两个慢慢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