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没事,不冷,南京很热。”

他低沉的笑声传过来,烫着了耳朵,烫红了脸,突然想起上次见面的那个夜晚,仿佛这个人就在身边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换了话题,说:“和你说,学校很大,都是红色的建筑,就是没有大树……”

在电话这端细枝末节地讲着,想那人还没回来,先用自已的眼睛代他看看,慢慢讲给他听,多好。

其实她不知道,那人上月已在学校周围买了公寓,早开车路过这块红色的建筑不下10次。

但他还是静静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声音,想象着她神气的眉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北京的夜晚风很大,谈书墨和老友聚会,喝了点酒,算算时间该打电话了,不知道这孩子第一天怎么样了。

站在会所的门口,靠着柱子,拨出号码,听到她“喂”的一声早已温柔地漾开了眉角。

每个人接电话都有自已的特点,赵水光这孩子,喂的时候自已不知不觉就拖高了尾音,让人觉得特别精神。

他听着她窸窸窣窣的忙碌声,想象她的小动作,抬头看向同是笑得咧开嘴的月牙,风吹过来,酒气也散了大半,心情舒畅。

那日,北京的天气不大好,车子来来往往,身处在城市高楼钢筋水泥里,那样的人,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按着电话,靠在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外的朱漆柱子上,也不在意招惹了多少目光,只是侧着脸嘴角上扬,闲适地站在那里,偶尔轻声说的话随风送到耳朵里却冲散了,明明是清清淡淡的一个男人周身却散发出温暖美好的气息。

那一夜,“蝴蝶飞过城市,高楼开出了花”。

第20章 一室阳光

第20章 一室阳光

第20章

一室阳光

每当我追溯自已的青春年华时,那些日子就像是暴风雪之晨的白色雪花一样。洛丽塔

高中的时候老师会说等你们考上大学有的是大把时间享受,赵水光每次想到这句话,只想说一句话:你丫就是个骗子。

大学只是人生中另一种经历的开始,课业上是轻松多了,但却转到生活上了,赵水光每天都在洗衣服的时候狂热地思念家里的洗衣机。每隔两日还要被许莹揪着使出吃奶的力气拧牛仔裤。一个宿舍里总是有一个勤劳者,一个懒惰者。许莹属于前者,牛仔裤周周都要自已手洗,赵水光属于后者,坚持不下去了,脏衣服通通塞进袋子里,袋子套袋子的带回家,孝敬她家洗衣机去了。

学校的伙食也是不能和赵妈妈的手艺比,关键是没有油水,赵水光她们宿舍住5楼,她每天饥肠辘辘地冲出去,吃完回去,爬了五层楼,气喘吁吁,往凳子上一坐,就跟没吃一样,全消耗掉了。

赵妈妈也很奇怪,这孩子每周回家就跟个蝗虫过境一样,家里的洗衣机转个不歇,好菜全部扫光,吃完了还打包,说带给宿舍同学的,临走了还在家里绕一圈,零食啊、牛奶啊,全部搬走。

做妈妈的也是心酸,幸好没让这孩子跑远。

赵水光心里的算盘也是打得深远,她说:“要喝妈妈煲的汤,妈妈不在身边的女生老得比较快。”

赵妈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被她的小心眼弄得哭笑不得,说她成熟也不是,说她想得不多也不是,不过做妈妈的还是很乐意被子女需要的。

宿舍里四个女生火速打成一片,有件事,赵水光觉得很不公平,大家讲电话用的都是家乡话,叽叽呱呱,在她赵水光耳里却都是鸟语一样,她就琢磨着大家都是中国人吧,咋就是听不懂,这就算啦,偏偏郁闷只有她赵水光一讲南京话大家都听得懂,什么小秘密都暴露无遗,她说是说:咱南京话通俗啊。还被杨杨学说南京话,问赵水光:“我学得像吗?”赵水光答:“像,像随家仓出来的。”

杨杨乐了说:“真的,随家仓是哪啊?”赵水光幽幽地说:“3路车终点站,脑科医院。”

杨杨一查,精神病院,一个老拳送出去。

很多年后,赵水光在火车上路过无锡站,上来两个无锡人坐后面,赵水光突然发现那两人的对话她能听出个七七八八,想想出奇了,难道她是语言天才,突然想到彭晓晓的口音,恍然大悟。

有些事就是这样,不知道最后是你改变了我,还是我改变了你。

亲爱的朋友们,那些岁月,让我永久怀念。

站在食堂门口,赵水光她们看着窗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就算开学了一个多礼拜,也着实是吃不消,但这肚子都上演了几圈空城计了,下午还有课,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冲到一半,发现就只剩她和许莹了,周围大多都是男生,跟上演恶狼的传说似的,两眼都放光了,赵水光很是佩服,跟着许莹杀出条“血路”来。

冲到窗口了,见到大师傅挥舞的勺子,那个兴奋啊,许莹正准备开口呢,就被一男生抢白了,那男生把卡往机子那一放说:“两块大排,青菜面筋……”

许莹也是个泼辣的人,哪见得这样,又加上她是个经不起饿的主,脾气不好地说:“这人怎么这样啊,排队还不懂啊?有点素质啦。”

那男生也是不饶人,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赵水光一看不对,虽然她自已觉得这男生不是东西,也在心里把他活活抽打了几百遍,但还是看得仔细的,扯扯许莹示意她不要再说,毕竟才刚进校没几天,这人被人说了还面不改色,一看就知道不是新生,加上现在是用餐高峰,人太多了。

许莹脸都红了,却又不好下台,两人就僵着。

却听得有人说:“得了,男生就让让,谁让咱是女土优先。”

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就站出来,拖了刚才那男生走了,回头不好意思地朝她们一笑,浓眉大眼的,憨厚至极。

这事也就这么结了。

赵水光拿了盘子,和许莹往座位走,逗她说:“别气啦,男生吃那么多,迟早把自已吃肿了。”

许莹笑开来,乌云散尽了。

过会彭晓晓和杨杨也买好了,杨杨边放盘子,边说:“这学校盛饭的师傅一定得了抖抖病,盛一勺抖一抖,再盛再抖一抖,唉,都抖没了。”

众人看着她盘里的一小团饭,笑成一堆。

对啦,这年纪的女生哪有那么多好计较的事。

吃到一半,杨杨说:“咱们下午去听下选修课吧。”

彭晓晓夹了根菜说:“不是没开始选吗?”

杨杨说:“谁说是去选啊,我们去看那老师啊,听说咱们系新请来个狂帅的老师,还是英国名校的硕土毕业呢!”

许莹正闷头喝汤呢,也抬头说:“真的,真的,我也听隔壁说了,但那选修课好像都是大二的先选,选满了吧。”

赵水光正在把她最讨厌的胡萝卜一片片挑出来,听着这话,在喧闹的饭堂里打了个寒战,停顿了一下,抬头说:“去了也选不上,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