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水光欲哭无泪啊,离开学还有几天啊,希妙在一边笑得快把西米露喷出来了。

这一边,楚菲菲边开车,边看向老友冷冷的侧脸,他不知为什么觉得谈书墨对赵水光很是上心。

说起谈书墨,楚菲菲也是一肚子的火,他楚菲菲自小也认为自已是帅哥一枚,谈书墨长得是漂亮,他楚菲菲也不差啊,可惜自幼儿园开始就是谈书墨排第一,楚菲菲就只能认第二,老师喜欢,同学买账,好不容易,这谈书墨高中说是要出国了,可把他高兴的,就等着自已风生水起了,可发现姓谈的这小子走了之后,他是风光了,可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过了几年,谈书墨回来,他还是屁颠屁颠地回来做他的第二,没办法,谁让谈书墨就是有这气势呢。

他又不是滋味地瞄瞄谈书墨,同样是男人,他也输得心服口服,但这样的人真能喜欢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没理由啊。

楚菲菲想着想着居然问出来了,谈书墨看了他一眼,转脸还是看着窗外,冬末的树都是光秃秃的丑得可怜,土地也是灰蒙蒙的,车开过去,却能看到,有几棵小苗嫩嫩绿绿地冒出倔强的头。

他按下车窗,吹入冬日的寒风,把手搭在窗边,指尖穿过一阵阵风,他的声音轻轻淡淡却不无真诚:“不小心看到一个歪歪倒倒的嫩芽,一开始也只是给它阳光,也曾在浇水的时候想象它会爆发出怎样的花朵,后来开不开花、结不结果都不记得了,都已经不重要了。”

到这把年纪谈书墨也知道,对一个人好奇感兴趣也许是一切感情的开始,但他向来都不压抑自已,不逃不避,就顺其自然好了。

车子啪的一下打了个滑,楚菲菲惊讶的表情在他那妖气的脸上甚是滑稽,谈书墨笑了笑说:“楚菲菲,我来开吧。”楚菲菲呆呆地解开安全带,下车,谈书墨换好位置,坐在驾驶座上,摇下窗对还在做石雕的楚菲菲说,“楚菲菲,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都不知道自已喜欢洋妞,你自已走回去好了。”发动,绝尘而去。

可怜的楚菲菲少将,在寒冷的风中,看着他的奥迪越来越远。

第14章 绿肥红瘦

第14章 绿肥红瘦

第14章

绿肥红瘦

理想与现实之间,动机与行为之间,总有一道阴影。爱略特

学校周围的树叶偷偷冒绿芽的时候,高三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

开了学后,赵水光的班是理化班,这学期除了语文、数学、外语、物理、化学再没有其他课了,老师看来看去就那几张脸,虽然有时候谈书墨的脸很是赏心悦目,但生活也再无所图。大人们总说高三了紧张了,其实对这群孩子来说并不知道自已在紧张些什么,只有被老师拉着团团转。

人生就是这样,当你站在某个点上不知身处何处,再走几步回头一看都已山明水秀。

这周轮到赵水光值日倒垃圾,别人对这活是能躲就躲,她是乐颠颠地接受,赵水光不认为倒垃圾有什么不好,又不用一大早到学校,又不用站着打扫,顶多放学晚一点,扛了塑料袋扔了就好。

等班上的人都走得一个不剩了,赵水光收好书包,当她拖着垃圾袋走到西走廊的时候,却听到有婉转的口哨声,高高低低断断续续一首曲子,她突然想起刚才背的课文:“大珠小珠落玉盘。”

拖了大袋子往下走几步,只看到楼下的台阶上坐了个清瘦的身影,微仰了脑袋,两手随意撑在身后的台阶上,手肘弯出闲适的弧。廊上的风吹来,吹起了白色的校服衣角,吹散了悠扬的口哨声。

“陈思扬。”赵水光喊。赵水光和陈思扬都是班干,从高一到分班之后还是在同一个班,算是朋友了,平日里陈思扬就是个极稳重的孩子,像赵水光这种人不知怎么就是和陈思扬的气场无缘,反倒老吸引些疯疯癫癫的人,例如希妙,再例如高荨,其他的还可以一一列举。

那人回了头,果真是陈思扬,“赵水光,你还没回家啊?”

“我倒垃圾呢。”赵水光指指脚边的黑色袋子,“你在干吗呢?”走到陈思扬的台阶上坐下。

“没什么,对了,你预备志愿准备怎么写?”陈思扬抬眼问赵水光。

陈思扬也是个漂亮的孩子,虽然这时候的男生都还没长开,自然是没有谈书墨那种男人的大气,但也是清俊的脸蛋,看着有说不出来的舒服。

赵水光瞄到陈思扬搭在书包上的空白志愿书,说:“还没有填,你怎么写?”

陈思扬转过脸去,轮廓模糊在夕阳的光晕里,他说:“我不想填了,不想上大学。”

赵水光一下子就愣了,她心想这陈思扬是毛病吧,他那种分数不是想报什么学校就报什么学校吗,赵水光彻底被炸飞了。

陈思扬许是觉得没人说话,回头看了眼赵水光呆呆的脸,笑说:“我是说我现在不上大学了,反正我两年后要跟家人移民去澳大利亚了,到时还是读不了。”???

赵水光这才明白,陈思扬继续说:“虽然我家人说先在国内上着将来转学分,但是我相信谈老师说的,应该拿出勇气来做自已想做的事,我还有两年就要走了,国内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很多事都没有做,我不想就这样子等下去。”

17岁的少年说着这些话时眼里闪着璀璨的光。

赵水光想起谈书墨的演讲,难怪陈思扬那时听得那么激动,这谈书墨真是诲人不倦啊。

赵水光一直觉得陈思扬只是成绩好点,能力强一点,看着这样的陈思扬不知怎么突然有种感动的感觉,一个敢于追求自已理想的人总是让人心生敬佩。

陈思扬看赵水光崇拜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笑笑,跳起来,说:“来,来,我帮你倒垃圾吧。”

单肩背了书包,拖了黑乎乎的大袋子就往楼下走。

此后的几日,赵水光发现在西边走廊经常可以遇着陈思扬,两人闲聊,陈思扬说他已经申请了lvPA国际志愿者,陈思扬说第一站要去西藏,渐渐熟起来,很奇怪的,两年多的同学比不了几天的交心。???

其实还有个原因,赵水光看到陈思扬会想起另一个已远走他乡的人,他说过他不想走,可是也逃不过父母的安排,如果他能有这样的时间,是否也会如此神采飞扬地和她诉说他的理想,那该有多好,每当这样想着,赵水光心里有一块就湿润起来。

过了几日,有个男生跑过来问:“赵水光,你觉得陈思扬怎么样?”赵水光正在收英语作业,想都没想说:“很好啊。”那人笑得一脸诡异,跑开。

于是,下午的时候,新鲜出炉的流言就是:“高三(3)班的班长和学习委员正在‘叙’。”“叙”是当年流行的一词,好听点是手拉手关系,讲白了就是有一腿。

赵水光很是莫名其妙,这话题真是悚动极了,多配啊,学习委员和班长,她自已想想都觉得是出校园爱情剧,关键是她赵水光和陈思扬之间连根毛都没有,什么时候多了一腿了,她自已都不知道。

陈思杨和赵水光骨子里是同种傲气的人,自然不会理会这种谣言,照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赵水光知道有句话是流言止于智者,事实证明她和智者搭不上边,过了几日,流言就变成了:3班的赵水光还和师大附中的前校草“叙”过。赵水光好生佩服,这种旧事也能被挖出来。

连高荨都跑来说:“小光啊,你比一班的×××还红。”

赵水光这次真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个谣言是真的。以前的种种又回到了眼前,似乎走哪都有人说“看看,赵水光,希望的×××”,而今北冰洋另一端的那人知道她和他的名字又被放在了一起会有如何的表情?

人会常说走自已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赵水光相信这样的人是有的,但绝对是个聋子,政治老师说了,人是社会人。于是,我们不得不学会去适应社会。

终于,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赵水光同学和陈思扬同学一起被请进了老师办公室,这两个常常进出办公室的优等生,第一次因为这种尴尬的原因被请进来。

王莉莉老师也很是尴尬:“陈思扬、赵水光,老师也相信你们。”

赵水光很好笑,如果相信那她干吗要站在这,但还是低了头听话。

王莉莉继续说:“你们两个都是好学生,一向比其他同学自觉,怎么会……”

这时响起敲门声,谈书墨走了进来,海洋蓝的开司米系扣背心,绒绒的毛线一下子带进满室春意,王莉莉赶紧站起来,谈书墨浅笑说:“不忙,我来找下上届试卷。”扫了眼赵水光,往文件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