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个人是他的。
苏盛眼神一暗,扯过苏恒,当着宋蔺和宫墨言的面,狠狠吻上他的唇。苏恒本来想挣扎,但一看到苏盛带着冰霜的眼神,推拒的动作就弱了下来,在心底叹息一声,就顺从地抱住了苏盛的脖颈,微微阖上眼皮,任他越吻越深。
宫墨言死死盯着,盯得眼睛里几乎要流出血来。他想要站起来,宋蔺却比他动作还快。宫墨言以为宋蔺要动手,但他只是起身,到了远一些的地方,靠着一块巨石,重新坐了下来,眉目间有些许不耐和厌恶,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苏盛和苏恒恍若未觉,仍然投入地亲吻着。
宫墨言强迫自己止住起身的动作,在心里告诫自己,那是哥哥喜欢的人。
如果他有一点良心,就该想着哥哥对他的好,不要再和苏盛起冲突,让哥哥难做。刚刚他就已经任性,说错了话,又色迷心窍,做错了事。甚至有一瞬间,他竟然想让苏恒知道他对他的喜欢,然后不管不顾地把他抢过来,简直走火入魔,起了玉石俱焚的心思。
从小师父教导他礼义廉耻,从来没有一条,是教他横刀夺爱的。
但心里的不甘,让宫墨言把掌心都掐出血来。
……
第二日,宋蔺制定了猎杀大蟒的计划,苏恒听过后,提出了疑问:“在松树坡引出大蟒?松树坡的地势确实最适合围剿,合我们几人之力,制服它不难。但是怎么把它引到那里?”
宋蔺瞥了一眼他:“你没有办法,难道我也没有办法?”
苏恒听他语气不好,便也冷下了脸色:“我又哪里惹了你,你要这样和我说话?平日也就罢了,这种时候,我们一起猎杀大蟒,你还要阴阳怪气?”
宋蔺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神色冷峻,也不再说话。
宫墨言似乎昨夜没有休息好,眼底乌青,神色也很疲倦。可他生得好看,此刻神情萎靡,也不掩殊色,依旧是倾城绝艳,清澈干净。苏恒只略看了一眼他,怕苏盛不高兴,就赶紧收回了目光。宫墨言却一定要凑上来跟苏恒说话,小动物一样又湿又软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苏恒,连声道歉:“哥哥我昨天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我就是……就是想和你闹着玩,真的没有想挑拨你和苏盛的关系。”
苏恒见苏盛表情不好,就微微咳嗽了两声,敷衍道:“我知道了。我不怪你。”
毕竟还要用到宫墨言,也不好此时就和他闹翻。
宫墨言还想再说些什么,宋蔺就道:“去松树坡。”
宫墨言只好闭嘴。
几人出发,苏恒和苏盛慢慢走在了后面,稍稍落后宫墨言与宋蔺。苏恒见苏盛神色冷淡,和平日没什么两样,也拿不准他到底还生不生气,就胡思乱想起来。正心乱如麻,一时不留神,脚下被什么藤蔓绊了一下,还没有惊呼出声,苏盛就扶住了苏恒,等苏恒站稳,他就收回了手。
苏恒反手抓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苏盛的脸色:“你还生气?”
苏盛沉默了良久。
两人脚步不停,走了好一会儿,只能听见鞋踩到枯枝的细微声响。苏恒越来越不安,正想再问一遍,苏盛就低声说:“我只是害怕。”
苏恒问:“你怕什么?”
“我和你说过,”苏盛顿了一下,深深看了苏恒一眼:“我做梦都怕你被别人抢走。”
苏恒心里一软:“我发誓,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苏盛缓缓道:“那如果你爱上了别人……”
苏恒打断他,认真地说:“不会有那么一天。”
“如果。”
苏恒道:“如果我有一天爱上别人,你可以杀了我。或者,你把我关起来,让我只能看着你,只能爱你。苏盛,我准你这样做。”
……
还未到松树坡,宋蔺忽然在前面停下了脚步。苏恒等人赶上去,就看见宋蔺盯着地上杂草间的蛇行痕迹,他指尖捻了捻草叶上残留的血,说:“情况不对。这大蟒好像受了伤,难不成除了我们,还有人在这山里猎杀它?”
苏恒闻言,觉得不妙:“这大蟒修炼数百年,内丹是滋补灵药,少不得有人惦记。只是这次我们被学院派出,万不能把内丹让与别人,抓紧时间,先找到大蟒最好。”
宋蔺道:“计划不变,先去松树坡。”
苏恒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说出来我们心里有个底。”
宋蔺看了一眼他,似乎不太想理他,但还是回答道:“宋家有猎妖阵,又有特制的饵料,绝对可以吸引到大蟒。”
苏恒这才放下心来,他习惯了掌握所有事情,如果他不明白自己此行的完整计划,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的。
又是一路沉默,苏恒一直牵着苏盛的手,因为昨晚的事情,苏恒对苏盛简直恨不得千依百顺,本就对他依赖得过分,此刻更是不舍得与他分开一刻。宫墨言回头看见两人紧握的手,眼底有一瞬间的阴郁,但是他很快克制住自己,强迫自己回过头去,不再看一眼。
山上灵力充沛,林木葱郁,各种奇花异草,几人一路走来,眼花缭乱。时不时有野兔、小蛇之类的动物,发现来人,就避得远远的。到了松树坡,宋蔺提身跃上一棵最高的树,仔细查看了地势,宫墨言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片刻后,宋蔺扔下一颗散发着异香的珠子,苏盛接住了,宋蔺伸手指了一个地方,道:“把珠子放在那里。”
苏恒见着这珠子,觉得奇怪,从苏盛手里拿过,端详了几眼。
宋蔺就冷冷道:“怎么?你看上这珠子了?这就是饵料,你要是拿了,我们可就抓不着那只大蟒了。”说完又讥讽道:“你果然和小时候一样,看见别人有好东西就一定要抢走。”
苏恒确实对这散发着异香的珠子动了念头,但宋蔺这样一说,他就只好把珠子重新递给苏盛,让他放到宋蔺说的地方。“你也不用讽刺我,我不缺你这一颗破珠子。宋蔺,我已经一再退让,你何必再逼我?”看见宫墨言在旁,又做戏地故意说道:“你就是想为苏祁出头,也不必如此羞辱我这个下堂妻。我已经不敢再纠缠你了,你究竟还想怎样?”
宋蔺神色不明,道:“我想怎样?一直逼我的是你,苏恒。”
听他说得饱含深意,苏恒暗道不好,要是宋蔺再说出当年的那些事,苏盛又要和他生气了,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苏恒打断他:“宋蔺,你别胡说八道,我现在不想和你翻旧账。苏盛已经把饵料放好,当务之急,是你赶紧布下猎妖阵。”
宋蔺也不是意气用事之人,不用苏恒提醒,他也不会再耽搁正事。
宋蔺割破自己的手指,身形如惊鸿掠影,行云流水地在林间穿梭。他用他的血在八卦的八个方位各画了一个诡异的符号。每画一个符号,包围着苏恒他们的那个阵法就亮起一片红光,缕缕血液像是被看不见的线引着,自动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场景奇诡无比,妖气横生。苏恒有心要见识一下宋家的秘技,还没来得及凑过去看得清楚一些,苏盛就拉住他,沉声道:“不要擅自靠近,阵法已经在形成,你乱动只会伤了自己。”
苏恒自然听苏盛的话,只远远地看着。
却见宋蔺又开始用刀在自己的掌心上割了一道,殷红的血液再次汩汩流下,苏恒看得心惊:“这阵法怎么如此邪门?难道要用活人鲜血做引?宋蔺脸色好像不对。”
因为失血,宋蔺的脸色比往日更几分,像是用冰雕成的美人,冷艳如霜。苏恒虽不心疼他,却也担心宋蔺就死在这里,他对长老不好交代。
苏盛审视地看了苏恒一眼:“你担心他?他自有分寸,你不用管。”
苏恒心道,苏盛现在已经有些过分了,他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话,他都吃起醋来,他对他的控制欲与日俱增,甚至不允许他稍微分一些注意力到别人身上。苏恒想,这样下去也许有一天他会受不住,但此时此刻,莫名地,苏恒心里柔软一片,只想纵容苏盛的这些小心思,哪会说一个不字。
说话间,宋蔺已经布好阵法。苏恒注意到旁边的林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惊疑地看过去,一群红了眼的灵兽正死死盯着这里,似乎想要扑过来,但却又忌惮着什么,不敢上前一步。苏恒怔住:“怎么这么多的灵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