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道天雷落下的片刻,结界内猛然涌出一股森寒的隐隐带着雷火之?力的气息。这强悍得连重重结界和?天雷都阻挡不住的气息虽只泄露了短短一刹那,但封叙还是捕捉到?了。
是九黎天神族的气息……
九黎天一向来独来独往,连战部?都几乎不与旁的天域合作,那位黎渊少尊更是行踪成谜。
作为太虚天少尊,封叙能通过太虚之?象窥见不少仙神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对九黎天的一些秘辛以?及这位少尊的事迹知道得自是要?比别的仙神多一些。
这可是唯一一位舍得将真?灵一分?为二的护道者。
神族的真?灵便如同仙人的仙元,代表的是一个天神的神力,真?灵越是浩瀚,战力便越是强悍。
九重天诸神族之?间?从来便不是一条心,各有各的盘算,一个天域的战力越是强悍,它手中?的权柄便越多。
黎渊将一部?分?真?灵注入无根木塑造的分?身的操作,在封叙看来可谓是愚蠢至极。
分?身分?走他的真?灵和?神力后,便不可再回归。真?身一旦陨落,分?身也会即刻跟随真?身陨落。
没有哪个神族会舍得弄一具鸡肋般的分?身来削弱自己的战力。
黎渊作为九黎天少尊,是无根木的护道者,又是那位魔神的血脉,他放弃的可不是一部?分?战力,也是九黎天在天界的权柄。
当然,用他那位变态舅舅的话说,九黎一族在天界的地位素来尴尬,黎渊这一举措反倒是极聪明之?举。只削弱他一个神族的神力,造福的却是一整个九黎族和?九黎天。
一个战力大打?折扣的少尊,九黎天战部?再厉害,也不会威胁到?旁的天域,尤其是天墟。对黎渊分?割真?灵这事儿?,想必天墟神族乃至于黎渊少尊的母神绛羽上神都是乐见其成的。
当年黎渊的父神选择与天墟的绛羽上神结契,不也是为了让九黎族能安安生生地繁衍生息吗?
封叙可做不来这般崇高又愚蠢的事,谁敢夺走他的神力,谁便是他不死?不休的敌人。
太虚天神族掌管太虚之?道,正是通过他们的虚幻之?身在太虚之?境修炼神力。封叙在苍琅的这具身体正是他的虚幻之?身,往常他在太虚之?境中?醒来,便能回归真?身。
某个天杀的,趁他神游太虚之?时,竟将他丢到?苍琅来。
原本凭他的实力,只要?是在天地因果里?,无论?是神界还是人界,他都能来去自如,顶多挨几道神雷。
偏偏苍琅是一个放逐之?地。
放逐之?地不在天地因果里?,纵他是太虚天的少尊,也无法回归真?身,甚至连真?身的神力都无法引来。
唯有离开苍琅,才能重回天地因果。
倘若黎辞婴当真?是那位的分?身,以?他的力量,足够破开苍琅的屏障了。
他那位师妹虽一身奇怪的因果孽力缠身,但她的的确确就是苍琅的修士。他既然这么宝贝南怀生,定然是舍不得将她留在一个注定会化为虚无的放逐之?地里?。
封叙目光悠然地看着合欢花台,唇角噙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毫无半点被困异界的急切。
半日后,烧在合欢花台外的幽蓝火焰缓缓熄灭,两道身影并肩从里?行出。
封叙不着痕迹地扫一眼怀生的眉心,旋即起身抖落袖摆上的合欢花,对怀生道:“恭喜师妹顺利进阶。”
少年艳丽的眉眼含笑,面色却是苍白,显然是还未来得及治伤。
怀生侧眸看向他,就见他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色,微微笑道:“得亏师妹将我背出地脉的密室,否则我也不知能不能站在这里?同师妹说一声‘恭喜’。”
怀生心中?微微一动。
她在密林昏过去之?时,曾有一瞬间?感到?体内多了点叫她极舒适的灵力。虽只有极少的一点,但气息却是这位合欢宗弟子的。
是他的《天音诀》吗?
他那时给她弹奏《天音诀》了?
怀生想了想,颔首道:“多谢封师兄。”
她说完神色一顿,目光越过封叙,看向正在朝他们行来的云杪真?君几人。
云杪真?君认真?打?量怀生,旋即面色一松,赞赏地点一点头,道:“不错,顺利进阶丹境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说完又雷厉风行地对怀生道:“翁兰清就拘在掌教台,你来决定他该如何死?。”
她身后的裴朔是合欢宗的宗主,也是翁兰清的师兄,听见崔云杪的话却是一言不发,平静地接受了崔云杪的决定。
这便是苍琅的方?式,夺舍成功者,由宗门师长追杀,至死?方?休。夺舍失败者,由被夺舍者亲手了结。
崔云杪道:“他神魂被撕裂,修为已掉落至丹境。你可以?将他的神魂拘在你的魂灯中?,由魂灯里?的剑气阵将他的神魂一丝丝切碎,反哺你的神魂,也可以?直接一剑杀之?。”
怀生却是看了一眼身后的封叙,道:“是叶师叔将翁兰清拦下的?”
第80章 赴苍琅 你以为是谁替你们扛起了苍琅的……
合欢宗的掌教台是宗门?重地?, 除了有宗主洞府、幻阵重重的“一梦笑春风”以及诸如明水流音台这样?的洞天福地?,还有合欢宗的密狱。
密狱就在宗主洞府之?下,关?押的都是合欢宗犯过?错或者伤害过?合欢宗弟子?的修士。
密狱中的每一间牢房皆有幻阵相隔,叶和光目光掠过?守在牢房外头的虞白圭和段木槿, 忽然问道?:“为何不逃?”
让南怀生带走封叙后, 叶和光没多久便寻到了翁兰清。他伤得?极重,眉心赫然一道?被?灼烧的黑痕, 境界掉落, 灵息虚弱。
叶和光猜到他会受伤,却不想会伤得?如此重, 当即便对翁兰清道?:“翁师兄你逃吧,我?替你拦下师姐他们。”
翁兰清双目泛着血丝, 眼白隐有黑雾流淌。听?见叶和光的话,他下意识抬头, 盯着叶和光眼睛看了片晌。
叶和光的瞳眸已然散去所有阴霾, 目光清明, 眼底深处再无迷茫, 只有对他的担忧。
翁兰清的确给自己准备了一个藏身之?地?,但他眼下这境况, 那藏身之?地?去不去都已没有意义了。
他哑着声?问叶和光:“你堪破你的心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