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生?探了探归宗灵剑的气息。

这道灵息很陌生?,它的主人不是怀生?认识的修士,唯有查看魂灯方能知晓是谁陨落了。

想到?魂灯,怀生?不由又想起那片灯台,忙伸手拉住辞婴手腕,严肃问道:“为何我在掌门洞府里没看到?师兄你的魂灯?”

辞婴先是看了看被她握着的手腕,之?后才抬起眼,缓缓道:“我不需要。”

见他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怀生?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不需要?魂灯能保护我们不被夺舍,还能摄下我们陨落前的最后一幕,倘若你,呸呸呸”

她连“呸”三?声后,继续道:“总之?你就是需要!很需要!”

说完一动不动盯着辞婴,试图要他明白?这事儿没得商量。

辞婴和她对视片刻,很快就在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败下阵来,道:“行吧,我需要,但?我的命牌只?能由你来做。”

怀生?愣住了:“我来做?可我修为还不够。”

辞婴慢悠悠道:“等你进阶丹境大?圆满便够了,在那之?前,我会努力不‘呸呸呸’。”

说完提提手腕,又道:“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师妹?”

第51章 赴苍琅 很想知道她的故事?

落月灯一盏接一盏飘起, 人影渐渐稀落,慢慢地便只剩下两?道?相伴而行的身影。

橘黄色的光铺陈在他们脚下,辞婴踩着细密的雪,将?他师妹送回?思故堂, 顺道?安排好了明日的功课。

“明日开始练淬体功第二?式。不是要给我做命牌吗?把第二?式练好, 差不多就能?给我做了。”

怀生早就等着练这第二?式了,爽快应下, 约好练功的时辰, 转身入了思故堂。

得亏有她这位格外爱洁的师兄在,在洗剑泉闭关一年, 思故堂依旧干净得纤尘不染,连墙上挂着的画轴也一如既往地栩栩如生。

画轴表面镀了一层灵力在, 可保水火不侵、虫蚁不噬。这灵力与炎危行魂灯上残余的火星灵息一致,可见这幅画便是炎危行所画。

当初尉迟聘夺舍他时, 为了偷天换日保魂灯不灭, 故意留下一缕神魂, 如今他的神魂已几近溃散。

怀生将?那画取下, 静静端详片刻后,仔细卷好收入乾坤戒中?, 接着才拿出王隽给的玉简研究即将?出行的任务。

数里之外的剑主洞府,辞婴将?星诃从灵台放出,等着星诃的诘问。

这只惯来闹腾的狐狸出来后出乎意料地不吵不闹, 只目光警惕地盯着辞婴,道?:“你为何要我装神弄鬼?”

辞婴在石床躺下,怀生闭关的这一整年,他的灵识无时无刻不在关注洗剑泉,引得灵台刺痛不已。

他揉着眉心道?:“紧张什么?你不是喜欢做前辈么?给个机会你好生过把瘾, 顺道?借你来做个幌子。”

星诃心生狐疑:“什么幌子?”

辞婴没接话,轻轻挑开眼帘,沉默地望着窗外的雪光。

从前他总想着只要找到?她了,便要把心中?所有疑惑都问个清楚明白。万没想到?,真找到?她了,她却以凡人之身降生于人界,彻底忘了过去。

但?乾坤镜既然是她的灵力所化,且还?是在她自散真灵后方出现的,说明她把后手留在了苍琅。

九天神族之间离心离德,各有各的算计。这后手或许是她置死后生的金蝉脱壳之计,也或许是她为割下过往的脱胎换骨之路。

辞婴不知?她是否会恢复从前的记忆,也不知?她是否会愿意做回?南淮天的扶桑上神。

但?她既已经在这里了,他能?做的便是护着她顺利飞升上界,再教给她他所知?的一切。关于仙域,关于九重天,关于荒墟,关于神族。

辞婴平静道?:“在不确定她的心意之前,我不想叫她知?晓我的身份。这便是为何我需要一个幌子。”

倘若她只想做苍琅的南怀生,那他便只是苍琅的黎辞婴。

说话时他始终望着窗外,星诃顺着他目光望去,隔着朦胧雪意,隐约看见一点黄澄澄的光。那是从思故堂透出来的光。

星诃只觉这一刻的黎辞婴陌生极了。

跟随辞婴六千多年,星诃自忖他对辞婴的脾性多少有些了解。除却他在闯那些个秘地时的疯狂,这位来历神秘又神通广大的上仙实则非常冷漠。

但?不管是疯狂还?是冷漠,他都活得极其随心所欲。

星诃从不曾见他如此小心翼翼过。

他看了看辞婴,道?:“你需要我这个幌子做些什么?”

辞婴瞥他一眼,神色又恢复从前的散漫,丢过去一个玉简,道?:“如今的天地与你沉睡前的天地截然不同,这些个常识你好好记住,免得她有疑问时你一个都答不出。”

九尾天狐从前乃是祖神的神兽之一,祖神身化九树化解天地浩劫,天狐一族自是一同陨落在浩劫之下了。

祖神未曾陨落时,人族尚且不能?修炼也不能?飞升。现如今的九重天、二?十七仙域还?有这数不清的修仙界自然再不是星诃熟悉的世界。

他忧伤地看着手中?玉简,心说他如今就只得一个魂体,又沉睡了那许多年,也不知?道?还?背不背得下书……

翌日卯时不到?,怀生便精神抖擞地来敲门?了。

打坐了一夜,她这会儿浑身都是充沛的灵力,一见到?辞婴便大言不惭道?:“我如今进阶了,先从挥剑两?万遍开始吧。”

先前她未开祖窍,第一式五个剑招,她能?一气儿挥八千下。如今横跨了一个大境界,两?万下想必不在话下。

辞婴闻言便挑了挑眉,道?:“行,那就每日都从挥剑两?万次开始。”

跟从前一样,辞婴从枫香树折下一根光秃秃的树枝,一口气把第二式的六个剑招使了出来。

虽只是一根树枝,但?他演示起第二?式来却比握着重水剑演示第一式还?要浑然天成?,如笔走龙蛇、气吞日月。

演示完后,他便看着怀生问:“剑招都看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