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1 / 1)

有人在从停尸房里往车上搬运裹尸袋,车上的空间几乎都堆满了。

“这种小医院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尸体,应该都是活人,只是陷入昏迷了,被有计划地偷出来。”林乐一搭着郁岸的肩膀,“我们想办法混进去,偷出来两个人,我们自己换进裹尸袋里去。”

郁岸:“车上有人盯着。”

林乐一:“我去勾引一下,你偷两个人出来,记住,这次别对任何人动手,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了。”

司机正在眯着眼打瞌睡,细微的动静让他睁开了眼,前车玻璃上隐约有字,他打开车顶灯,看见挡风玻璃上显现出四个血淋淋的字:“死死死死”。笔画上还在滴血。

司机顿时吓清醒了,慌忙打开了雨刷器,血字被均匀涂抹在挡风玻璃上,他点亮车前灯,模糊的玻璃前似乎有个人影,他吓得不敢动,关上车灯,再打开,人影消失了,司机哆嗦着取了块抹布,下车去擦玻璃,没想车前盖上写了几个血字:“拉你下地狱。”

林乐一趴在车底,突然伸出双手,握住司机的脚踝。

司机狂叫一声,嚎叫着跑进亮灯的门里叫同伙去了。

等同伙扛着裹尸袋跟着他跑出来,车上的血字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正常,司机纳闷地去看车底,也什么都没发现。

“别胡思乱想,停尸房不干净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怕个屁啊。车满了,走!翠姐该催了,干完这一票就收手,警察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同伙将裹尸袋扔进货厢,上车关门,司机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承重柱后,两个陌生的昏迷病人并排躺在地上,林乐一和郁岸不见了。

*

货车在路上颠簸,一只刺花螳螂飞到车顶,收拢翅膀停落在上面,搭个便车。

车厢里,林乐一拉开了裹尸袋透口气,酷暑的夜晚闷热无比,货厢里堆满了人,气味恶心。

他伸手在各个裹尸袋上摸来摸去,终于找到一个身材细瘦点的,拉开拉链,把郁岸也放了出来。

郁岸用力甩甩乱糟糟的头发:“到底什么时候能对他们动手?”

林乐一食指比在唇边:“嘘,我们的目标是找到工厂最核心的机密,我告诉你动手你才能动手,别打草惊蛇。”

“没劲。”郁岸侧身盖上裹尸袋,“晚安。”

在黑暗中甚至感受不出时间的流逝,至少过了一天一夜,夜里还好,尤其白天,货厢被烈日烘烤着,里面极其难熬,他们只能躲在几个裹尸袋下方,用其他人的身体来给自己降温。

车速终于放缓了,进入颠簸的山道,两人快要被颠吐了,车才驶入一个阴凉平稳的地方,终于停住了。

车厢门拉开,一个个裹尸袋被卸下车,有人挨个拉开袋子检查气息,活着的才给钱,路上闷死的不给钱。

林乐一的裹尸袋被拖动,拉链猝不及防拉开,外面的光亮十分刺眼,林乐一拼命控制自己不能做出任何表情,保持昏睡,并且平稳的呼吸。空气里弥漫着剧烈的腥臭味,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是家屠宰场,空气里除了血腥就是大肠的臭味。

这里的工人穿着肮脏油腻的围裙,将人们从裹尸袋里剥出来,堆到流着馊水的地面上,林乐一面朝下扣在一个人身上,那人身下就是铁栅栏盖的下水道,下水道里血水在奔流,黑色黄色的头发一股一股涌过来,湿漉漉的巨大老鼠站在头发里,啃食发根连接的头皮碎肉。

林乐一听到密集的狗叫,微微侧目,不远处的牲口笼里混养着不少猫狗,有的还挂着铃铛和主人电话牌,或是穿着精致的小衣服,只不过已经被泥水血水染得看不出原色了。

不止人类、猫狗,还有鸡鸭鹅鸟,挤在带格子的笼里,只有脖子能伸出来,牛羊猪也圈在一起,蒙着眼睛,四蹄扎住只能躺在地上,这里就如同一家荒谬的马戏团,汇聚着世上所有卑贱的生命。

两个穿着屠宰厂围裙的员工在下水道上游淘洗塑料盆里的东西,盆里装的是白花花的盲核,在脏水中稀里哗啦响,用方言聊天:“猫狗赌不出东西来咧。来人货了,就好了。”

第108章 绝妙配合

屠宰场的门卫迎来送往的,给这些拉来活死人的人贩子数钱结账,再把裹尸袋里的活死人细细搜一遍,值钱的首饰扒下来,钱包也塞进自己兜里。

听说红狸市封锁交通,里面的车出不来,警察在盘查,这一拨接完就得跑路了。

车开走了,屠宰场大门关闭,彻底与外隔绝,困在这座血腥地狱里,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两个穿围裙的员工准备开工,把昏迷的人抬上桌面,这些尚有呼吸的昏迷者大多是从医院或是住宅区被偷出来的,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家居服。

宰猪刀在磨刀石上左右片两下,一视同仁割破贵贱不一的衣服,割开肚子,把器官挑出来放进保温箱,随后挑拣比较圆润的盲核塞进去赌,赌出颜色后立刻挖走,扔进另一个冲着水的盆子里。

一具身体平均能承受赌个三四次,等级低的核能多赌几次,如果出了等级高的核,人体承受不住频繁的能量冲击,大约只能赌个一两次,就会心跳骤停。

两个宰杀员工并排站在桌边,手起刀落,利落迅速,案板就是几张桌子拼成的一条长桌,血会从拼接处的缝隙流淌到地上。

天花板的缝隙中,一只黑毛大蜘蛛从外面钻进来,屁股挂着细丝倒吊下来,无声无息下降到林乐一面前,在他面前吐出一个丝团,丝团里裹着他的游墙手套、矿石吊坠和联络耳机。

另一只联络耳机已经送到郁岸手里,两人离得很远,分别被堆在下水道的两端,这时候终于能联络上了。

林乐一轻敲耳机:“我这边有个拐角,你那边能看到什么别的出口吗?”

耳机内传来沙沙电流音:“我这边是死胡同,附近没有监控。”

林乐一从人堆里悄悄抬起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从犬吠的回声上判断,这个屠宰场应该非常大,用底面带滚轮的铁皮墙隔出了不同的功能区域,铁皮墙横在屠宰员身后,郁岸那边虽然离屠宰员远,但铁皮墙直接顶住了右侧的实心墙,挪动铁皮墙一定会发出超大噪音。

所以只能靠林乐一从左侧爬过去。

附近没有任何遮挡物,他唯一能走的道路只有从屠宰长桌下面爬过去。

林乐一看准了最左侧堆积的麻袋,低声说:“我要爬过去,你掩护我。”

他戴上矿石项链和游墙手套,把矿石塞进衣领里,趁那两个屠宰员都在埋头做事,蹑手蹑脚爬进了长桌下方。

屠宰场里没有空调,天花板被暴晒滚烫,室内极其闷热,肉块腐败得很快,掉在地上的碎肉发黑,散发着油腻的腥味。

林乐一双手和双膝着地,缓慢地在地上爬,头顶就是刀在割肉的声音,刀很锋利,嘶啦嘶啦的割皮声就在耳边起伏,越来越近了。

他爬过了第一位屠宰员的脚,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摩擦声,屠宰员突然把跷起的二郎腿换了个方向,林乐一歪着身子让出空间,拼命吸气缩肚子,恨不得把自己吸成一张纸,那人的鞋尖堪堪从他腹前划过,没能碰到。

林乐一身子一紧,爬过了第一个人,没等松口气,又接近了第二位屠宰员,故技重施。

突然,一枚盲核从桌上滚落下来,掉到了林乐一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