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1 / 1)

12.本规则阅后即焚。不要被他发现。

冯展诗:“……?”人一旦当了老板,就会变得莫名其妙。

她走到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向里面扫了一眼,林乐一静静躺在病床上,身上贴着许多监测仪器,屋里没人,但她还是按照规则的提醒,先敲了两下门,等待十秒后才走进去。

屋里不是很亮,拉着窗帘,药柜的门半掩着。

冯展诗压抑住天生的敏锐直觉,尽量不去感知这房间内的异常,把假肢靠墙放下,坐到病床边的凳子上,看看林乐一的伤势,有一处枪伤比较严重,但已经包扎好了。

医生拿着病历走进来,和冯展诗问询了一下和病人的关系,又问了诸多以往病史等细节,然后遗憾且沉痛地说:“非常抱歉,我们已经做了各项检测,确定病人认知功能丧失,交流能力丧失……也就是植物人状态。”

冯展诗:“……”

她还算冷静,但铁皮药柜不冷静了,发出咚的一声响。

医生疑惑地看向药柜,冯展诗赶紧抓住医生的手,伤心道:“怎么会这样啊!他才十八岁啊!您随我到外面说说详细情况……”

第95章 远航

医生比较在意药柜发出的动静,一直伸着脖子探究,冯展诗赶紧揽着医生出了病房关上门。

医生安慰了她一阵,然后说,费用不用担心,已经有人垫付过医药费了。

“好的,那真是太感谢了,我会联系他的。”冯展诗的余光一直透过门上小窗窥视着病房内的情况,没过一会儿,她惊诧地看见,居然真有个人从铁皮药柜里爬了出来,走到病床前,趴在林乐一身上抽泣,哀痛难忍。

那人时不时被光照亮的侧脸更是让冯展诗瞳孔一震,乍一看和林乐一极为相似,只不过更成熟忧郁,身型比之更清瘦些,还是能看出区别的。

看来林乐一不是凭空乱给的规则。冯展诗细细分析了一番,根据第3条和第7条规则可以得出,床上躺着的才是林乐一,床下走动的是林乐一的人偶。

原来那是人偶,远看还真注意不到身上那些球形关节细节,雕刻得太逼真了。

冯展诗明白了,第11条规则中前后两个“林乐一的人偶”意义不同,前者指的是“林乐一制作的人偶”,后者指的是“林乐一样貌的人偶”,就是正在病房中的那一位。

综合分析下来,林乐一的意思就是,要假装没发现那具人偶的存在,就算发现了,也要假装不知道那具人偶会动。

懂了。

冯展诗一直注意着病房内的动向,那具人偶先走向了窗台,拉开一点窗帘,发现有铁栅栏封窗,出不去,于是朝病房门口走过来。

这下冯展诗能看清他的表情了,医院惨白色的吊灯从头顶打下来,发梢的阴影遮住了眼睛,虽然只是人偶,却能从表情上看出阴郁和怨恨。他该不会要医闹吧,规则上没写怎么应对这一条啊。

“医生您这边说,别打扰了其他病人。”冯展诗赶紧拖着医生拐进了隔壁病房,医生满头问号,但理解家属焦急的心情,于是就在空病房里安慰起来。

冯展诗让医生背对门口,自己则实时关注着门外的动静,果然,那人偶就直接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好在天没亮,这个时间医院走廊里几乎没人,只有一个起夜的老头,拖着输液架从洗手间走出来,撞见了他,但人偶根本没搭理,一点儿都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沿着昏暗的走廊走入楼梯间,只留下一个视死如归的背影。

幸好老头眼神不好,冯展诗揪紧的心放松了些。

然而一小护士忽然跑过来,在空病房里找到了冯展诗和主治医生,急匆匆道:“天哪,我好像看见三床林乐一下楼了!医学奇迹!”

冯展诗谨遵规则,赶忙解释:“你看错了,他在病房床上躺着呢。”

“没有啊!我真的看见了!不信调监控!”小护士也犟,非说看见了。

“你真看错了,我一直盯着病房呢,没人出入。”冯展诗满头大汗,“哎,那边有人输液瓶空了,老爷子叫你呢,你快去看看!”

“哎!来了!”小护士急匆匆又跑了,病房里杂事一个接一个,很快就把这事忘到脑后去了。

冯展诗松了口气,谢过医生后,独自回到病房里,坐在林乐一床边,给女儿打了个电话报平安,然后看着仪器上的冰冷跳动的数字发呆。

心静下来后难免胡思乱想,想到集装箱里的惨状,不寒而栗。

大巴车一直运人出城的消息是从百事通那里得知的,与丈夫生前调查的乞讨工厂案息息相关,既然如此,凶手的上家极有可能就是乞讨工厂的总部,正是害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他们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都能下手如此狠毒,如果丈夫当时落在了这群畜生手中,难以想象他牺牲前受了多少苦痛。

只是没想到林乐一因为自己一条不知真伪的消息就愿意只身赴险,独自深入虎穴,他们也不过萍水相逢,林乐一却能帮她到这份上,能遇到这样一个赤诚的孩子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若不是自己那条消息,他本不用重伤躺在这儿的。

“总会把你们都揪出来……”她趴在病床边,脸埋进臂弯里叹息。

手机轻微震动,居然是昭然组长发来的消息。

昭然:“冯小姐,刚刚出了点小问题,车开到一半突然有人劫道,我去看过了,孩子们都没事,只有南仁受了点轻伤,差点被连着狗笼一起劫走。”

冯展诗吓一哆嗦:“谁劫道?”

昭然:“都说天黑没看清。我倒是看见那人腰上挂了块玉佩,不过放心吧,那飞贼没能得逞,我们这边也没出什么岔子,总部已经接到人了,孩子们的家长也都通知过了,记者会全程报导的。大老板让我跟你说一声,免得少爷着急。”

才说到一半,冯展诗听见门外走廊出现了脚步的回响,赶紧挂断电话趴下装睡,脸埋在臂弯里,睁着眼睛细听动静。

病房门吱呀一声推开,有人走了进来,还是那具酷似林乐一的人偶,他走路的声音很沉闷,身体应该很重。

一股血腥味伴随着他一起飘进来,人偶提着一个塑料袋,应该是忘了屋里有人的事,在门口停顿了几秒,但无所谓了,无视冯展诗直接从病床前经过。

一滴血落到冯展诗脚边,慢慢渗进水磨石地板的缝隙中。

人偶靠在药柜边席地坐下,这个角度,冯展诗刚好能用余光看到他在摆弄什么。

他从塑料袋里挑出两个血淋淋的东西,是一颗眼球,用针线从中间穿过,然后又从袋里挑出一根手指头,也穿上去,总共两颗眼球十根手指,可以串成一串美丽的项链。

冯展诗毛骨悚然,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腿都趴麻了也不敢动。林乐一的嘱咐没错,这具人偶的恶毒程度远超自己想象,说不定对自己有生命威胁。

他找了个药盒把这串项链收起来,带着这盒东西又出去了。

冯展诗也趁此机会溜出病房,躲到洗手间里,不敢再和这恐怖人偶同处一室了,她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快天亮的时候那人偶才从外面回来,手里已经没有东西了。

人偶又进了病房,见冯展诗走了,也根本不在意,坐在陪护凳子上发呆,看着林乐一安详的睡脸,他终于绷不住双手掩面哭泣,含糊自语:“哥对不起你,只要你醒过来,以后爱和谁好和谁好,哥都不管了,彩礼嫁妆都给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