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自己做的硫磺皂,清洗效果很好,你可以带回去用。”

“谢谢老师。”

安娜接过袋子,有些愣神。

和索尼娅告别以后,她才转身离开。

一开门就看见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是个四五十岁的白人男性,中等身材,穿着不甚体面,头发乱糟糟的,很平庸的五官,手臂夹着一本笔记本,没有什么特殊记忆点,放在人海里很快就会消失的那种。

男人看见她,微微一愣,然后露出一个幅度很大的笑容,让人看起来不太舒服,嗯,就是一种很刻意很油腻的感觉。

他把笔记本放到地上,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向她搭讪:“哦,今天真是幸运,居然见到了这么美丽的小姐,我叫罗伯特·贝鲁格,是一名报社的记者……”

索尼娅走出来,看了安娜一眼,“安娜,你还不走?”

安娜连忙点头,慢慢挪着步子离开。

她听见了索尼娅的话。

“罗伯特·贝鲁格,我接受你的采访,但不意味着你能在我的地方放肆,对待我的学生,你最好把油腔滑调那一套收起来。”

男人连忙说:“好的,好的,很抱歉打扰到您的学生,同时感谢您愿意接受采访,霍迈尔教授,为了不耽误您的时间,我们可以开始访谈了吗?”

“进来吧。”

安娜走着,拿起名片看了看。

罗伯特·贝鲁格,《生物与医学报》资深记者,专注于生物研究与医学进步领域创作,如有意愿接受采访,请拨打电话……或是到菩提树大街XX号,欢迎您的到来。

几天后,安娜又在一家咖啡馆看见了这个人。

他并未遵循索尼娅的警告,依旧用那种油腻的腔调对她说话。

“美丽的女士,我能坐在这里吗?”

安娜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请坐。”

“我能否知道您的芳名?”

“您是东方人?”

“是的,中国人。”

男人露出同情之色,“哦,中国人在柏林,生活可能很艰难,尤其是您这样一位柔弱美丽的女性,想必您遭受了不少磨难。”

安娜冷淡地看着他,“贝鲁格先生,我的时间应该不多,直入正题吧,您有什么话想问我。”

“哦,您能接受我的采访吗?”

安娜提醒他:“贝鲁格先生,我只是一名学生,还无法达到索尼娅那样的层次,把我当做采访对象,似乎会让您失望。”

罗伯特哈哈一笑,“美丽的女士,您多虑了,对于一个记者而言,任何人都有采访的价值,每个人的观点都值得被看见。”

“事实上,我对索尼娅当前的研究项目一无所知,或许我还要从您口中打探消息。”

得知无法从她这里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罗伯特微微一笑,有些神秘兮兮地看着她。

褴聲“我理解您的意思,不过,您如果观察到一些生物和医学领域值得关注的现象,或是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可以向我提供采访线索,报社可以向您支付一些报酬,您知道,报社总是爱写这种耸人听闻的内容和题材。”

安娜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你们是正经的科学报刊?”

罗伯特理了理衣领,“当然,我们已向相关部门备案,是正规媒体,有采访资质。但除了严谨科学的采访,某些离奇的、骇人听闻的事件也是我们关注的重点,希望您能多加关注,不要放过观察生活中的细节。”

他顿了顿,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神秘的色彩,“记者的圈子流传着一句话,生活里的细节,藏着魔鬼。”

第046章三人同居的可行性报告

柏林开始步入夏天,这是一年中最令人期待的季节。

这天是周末,安那刚起床,看见窗外明媚的阳光,只觉得心情也跟着变好很多。可惜的是,弗雷德里希很忙,无法和她共享这样晴朗惬意的周末。她洗漱完毕,穿着睡衣,在客厅晃荡,突然听见一阵门锁开动的声音。她眼珠子一转,藏到了门口的柜子后边,等门一开,来人迈着步子进来,就立刻跳到了那人身上。“哈哈,弗雷德里希,抓住你了!”

她捂着他的眼睛笑嘻嘻地说道然后她听见了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弗雷德里希?”

安娜吓了一跳,立刻从他身上蹦了下来。男人转过身,面对着她。多时未见的费多尔,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梳得齐整,拿着行李箱,一副成功人士的扮相,正挑眉看着她,眼中含着喜悦和诧异的光芒。安娜的脑海里飘出两个大字。卧槽。费多尔放下行李箱。把变成呆头鹅的女人拥入怀中。他喟叹一声,“安娜,好久不见。”

安娜愣愣地说:“费多尔,你回来了?”

费多尔放开她,认真凝视她的脸,“是的,让你久等了。费多尔在专注地凝视着安娜,安娜也在愣愣地看着他。他应该是她见过的最抗老的白人男性,一年多的时间竟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变化,依旧英俊挺拔,只是肤色变得更白,应该是很久没有晒到太阳,这让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显得越发锐利,当然,此刻这双眼睛里的情绪却是温柔的。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战争年代,他还安然无恙,这就是最好的消她忍不住又再度抱住了他,确定他的存在。她用脸蹭了蹭他的胸膛,“费多尔,你回来了。”

看见她依赖般的动作,费多尔只觉得心中一片柔软,“是的,安娜,我回来了。”

安娜抬起头,恨恨地瞪着他,“你真是一个老混蛋!你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为什么连一封信都不肯寄回来?”

看着她眼中的不满和控诉,男人不禁苦笑,但他无从为自己辩解。“很抱款,安娜,都是我的错。”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的工作复杂程度前所未有,苏联的情报部门和特工组织都是非常难缠的存在,为了避免让整个情报组织遭受打击,也为了避免让她陷入危险,他只能尽量减少联系的次数,回复的信件是一次比一次短,一次比一次更加漫长。那些没法和她联系的日子,似乎和在地狱也没有什么差别,他只是一具用来执行命令的行尸走肉。如今看见她,整个人的灵魂仿佛才得以归位重新回到他的躯体。安娜踮起脚,在他的唇上狠很地咬了一下,又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两人安静拥抱,温存了一番。不知过了多久,费多尔扫视一眼屋里的布置,突然用一种微妙的声音说:“哦,弗雷德里希…”

他欲言又止,终于控制自己用一种平常的声音说话,“弗雷德里希回来了,并且搬到了这里。”

安娜:“”

不知道她会尴尬吗?为什么还要问这种问题?但她知道这是一个无法避开的问题她半声不吭,撑起脑袋,像一头野猪在他怀里拱了拱,非常用力。当然,也像一只极力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事实上,一开始费多尔也感到一种微妙的尴尬,一种无所适从,但看见她更加尴尬,他就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奇怪,只觉得好笑极了。

她表达“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