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

藤丸立香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开始将手里的头发分组，“那我可就自由发挥了。”

虽然主要是编头发，但藤丸立香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向下看去。基尔什塔利亚的皮肤非常白，所以背后那些即使已经变淡了的疤痕也非常显眼。

纵横交错的伤遍布了整个后背，有的像是子弹贯穿的痕迹，有的像是烧伤，还有一道最为可怖，斜着劈过，几乎擦着脊柱的边贴过。

藤丸立香突然想起来，在他们共享魔术回路时看到的那个景象。

当时基尔什塔利亚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藤丸立香只能得出来他伤得很重的结论。现在看来，这几乎是九死一生的程度，能够活下来已经实属不易。

天之骄子也遭受过这般的苦难，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位年轻有为惊才艳艳的青年，过去也曾无力地躺在床上，只能靠别人的救济存活。

藤丸立香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生怕将那些尘封的回忆惊扰出来。

似乎注意到他的沉默，当事人本人却开始安慰起他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用在意。”

对于提起那段过去，基尔什塔利亚并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语气反而庆幸又珍惜：“好在我被人救了，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应该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是那个小男孩吗？”

基尔什塔利亚点点头，对藤丸立香会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意外。

“嗯，但是应该还有一个人，可能他喜欢做好事不留名，关于他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基尔什塔利亚垂下眼，露出怀念的神色，“连他的存在，都是我自己推断出来的。”

听到这话，藤丸立香惊讶的连手上动作都停了，“什么都不记得也能推理出来吗？”

“因为那些伤已经毁坏了我的魔术回路，如果没有另一位魔术师帮忙的话，几乎坏死的回路不可能被治愈。”

“真的是太好了。”藤丸立香由衷地松了口气，那位不知名的帮手实在是太给力了，他在心底里感谢那个人。

基尔什塔利亚侧过头，正好对上少年流露出庆幸的那双眼睛，如天空一般澄澈，仿佛能洗去一切阴霾。

他的声音一顿，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躺在跟牢笼一样阴暗的房间里的时候，那个无力的少年似乎偶尔也能看到类似的天空。

但那里只有漆黑压抑的天花板，怎么可能看到蓝天呢？

藤丸立香并没有察觉到基尔什塔利亚的疑惑，将编好的辫子进行收尾工作，然后用丝带固定好，“完成了！”

基尔什塔利亚抬手摸了下，虽然并不能看到全貌，但凭着大概的感觉，也能猜到是什么样子。

他忍不住扬起嘴角，“嗯，清爽多了，谢谢你，立香。”

“不客气，我们快进去吧，卡多克应该都等久了。”

藤丸立香掀开帘子，踩着平整的青石板一路走到温泉池旁边，许久不见的景色再看到时还是会惊艳。

雕着古朴纹路的木质的围栏将这一大口奢侈的温泉池包裹起来，旁边的古树垂下枝叶，如果季节合适点话，一定会满池飘花。

只可惜现在只能看到浓绿的树叶，不过配上夜色倒也别有一番风味，连池边的鹅卵石都圆润光滑，透着被水打磨出的柔光。

他迈入池中，环视一圈，然后将目标锁定在了不远处的身影上。

正在倚着池边休息的白发少年拿下头上的毛巾，目光偶然间向下瞟去，只见水中似乎有一道影子在冲着自己过来。

一个完全在他意料之内的人影从水里窜出来，只见藤丸立香双手捧着水向前一抛，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喊道：“看招！”

忙着防备避免被拖下水的卡多克握住对方的手腕，但泼过来的水已经浇了他一脸。温热的泉水打湿了前额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卡多克用空着的手将碍事的头发撩到后面，被露出的眉眼间并无意外的神色，只是微微扬起嘴角，然后趁藤丸立香不注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武器开始穷追猛打地反击。

突然被一阵水流滋了满脸，看到藤丸立香连忙躲闪的样子，卡多克就知道自己的道具带对了。

藤丸立香狼狈地用手挡着脸，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只能用言语谴责对方：“为什么你还有水枪，作弊！”

回答他的是对方理所当然的声音，“难道你偷袭就不算作弊了吗？”

看到卡多克手里的水枪，藤丸立香自知敌不过，又沉到水里，一串泡泡带着他懊悔的声音冒上来，“失策了。”

见到藤丸立香如此泄气，很明显没有后手了，卡多克也将水枪放到一边，继续游到池边靠着，抬眼朝四周看去，“基尔什塔利亚呢？”

他的视线在一众金发的身影中扫过，戴比特眼睛上盖着毛巾似乎在闭目养神，另一个有着金色长发的人从水中站起身，水珠顺着洁白的脊背下滑，没入堪堪挂在腰上的浴巾之中……但是那个身形怎么看都不太像基尔什塔利亚。

马上卡多克看到了对方肩膀上的黑色纹路，图腾一般的神纹好似与那个身躯融为一体。

赤着半身的南美主神转过身来，半垂着眼的模样在缭绕的雾气下显得格外孤傲，但是当那双苍青色的眼睛看过来时，神明挑起眉，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下一秒，特斯卡特利波卡就游过来到了他跟前，揽着他的肩膀恳切地开口：“卡多克，你的水枪借我玩一下。”

卡多克无奈的把枪递过去，对方拿到之后就开始往里面灌水，一副要大玩特玩的模样。

“基尔什塔利亚的话，不就在那里吗？”藤丸立香指了个方向，“背对着你的那个就是。”

卡多克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金色的双眸忍不住露出震惊，“为什么男汤里会有女……”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那个身影也转过身来，盘起的头发旁边还绕了一圈精致的发辫，有两缕鬓发被留在了脸侧，柔和的面庞被衬托的更加中性。

“你们在这里啊。”那人彻底转过身来，湛蓝的眼睛被水润过一样柔和，他笑了笑，“怎么这个表情？”

藤丸立香游到基尔什塔利亚身后，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无比傲地向卡多克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看，阿尔托莉雅同款！”

卡多克捏紧手里的毛巾，认错人的羞愧让他忍不住移开视线，额头上的井字冒出来又被憋回去，“原来是你干的吗？！”

“因为长头发弄湿的话会很不方便吧。”藤丸立香一副“你不懂”的神态摇头，“盘起来就清爽多了。”

基尔什塔利亚则配合地点头，“嗯，确实如此。”

似乎和自己达成和解的卡多克重新泡回水里，“为什么你会辫头发？还辫得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