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论拳脚功夫,顾昀长庚二对一,是有着极大优势的,奈何两人都万万没想到一出门便被当做小偷,而且这和尚的武功十分邪门,两个又没有任何轻裘、佩剑等武器,终于在一身水渍的萧瑟看到两个陌生人穿着自己的衣服而加入战局后,天平开始倾斜。

“小心那个和尚的眼睛!”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顾昀与长庚出师不利,被无心绑起来审问。

“谁派你们来的?”无心问道。

无心一出声,长庚便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些地方不对劲,这个和尚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像子熹?人对自己的音色不会太敏感,从各种语音里听到自己的声音还会觉得有些奇怪,与自己的想象中的声音不同。

故而顾昀没什么太大反应,但是对顾昀的各方面了解都堪称我排第二天下没人敢排第一的长庚来说,这就非常之明显了。

不自觉的,长庚开始盯着无心思考这是巧合还是...

然而顾昀侧头一看,只见他家长庚目不转睛盯着那个倒霉催的秃驴,顾昀心道这秃驴长得确实是好,但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把长庚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其实这是个...”长庚这边话还没说完,站在无心身旁的萧瑟整个人又不好了,兴许是刚刚动了手,本来就没恢复好的武功就又闹起了脾气。

无心赶紧扶着萧瑟坐下,准备解开萧瑟碍事的狐裘看看。

“其实在下倒是略通医术,不如让我来给这位公子把个脉。”长庚抓紧机会道。

眼下这落雪山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找一个大夫可不容易。

无心便姑且相信他,给他解了绳子之后便在一旁紧张地盯着,一是担心萧瑟的身体,二是防备着长庚出什么幺蛾子。

所幸在长庚给萧瑟施完针之后,萧瑟就感觉好了很多,两人也客气了不少。

在双方达成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友好协议后,长庚立马过去把顾昀身上的绳子解了,坐定后,端茶倒水伺候地无微不至,一度让对面的两人无法直视。

“其实这是个误会,我们两人原本...”顾昀充分发挥了他舌灿莲花的本事,把两人的身份背景改编的天衣无缝,半真半假中也说了来到这里之后的实情,并表示两人一身里衣实在不便出来招摇,便借用了屋内的衣物,还望公子海涵。

顾昀说了这么多,萧瑟便也察觉出顾昀与无心声音中的相似之处,而长庚看着萧瑟的表情,便确认他也发现了。

渐渐四人相谈正欢,不管对对方的话信了多少,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十分融洽的。

“我二人这次叨扰,实在是麻烦两位了,不如我给两位吹一曲我新学的塞外小曲儿,聊表谢意。”身旁的长庚听了顾昀这话,立马就变了脸色。

还没等长庚想好理由阻止接下来的灾难,对面的萧瑟就已经说道:“正好可以听听塞外的曲子究竟有何妙处。”

长庚面无表情地看了萧瑟一眼,实在无法阻止自家人秀技,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昀把那白玉般的笛子拿到嘴边。长庚只好自暴自弃地盯着顾昀的唇,妄图以美色阻挡接下来的魔音穿耳。

而对面两位在没听到笛音之前,还抱着欣赏的态度。直到听到第一个音出来,萧瑟就恨不得撕烂自己刚刚乱说话的嘴!

而无心,竟然能够听着这种曲子听得津津有味,实在是天赋异禀,后来甚至跟着顾昀的笛声开始合起了口哨,顾昀都忍不住对这秃驴另眼相看了。

而剩下两位听着这双重的折磨,实在是深感生无可恋。

长庚对着顾昀自然是什么都不敢说的,那边的萧瑟是忍了又忍,实在忍无可忍了,不由得喝到:“无心!”

这下笛声停,其他三人的目光都转向萧瑟。萧瑟道:“时间不早了,我去吩咐厨房多做几个好菜,给这两位兄弟接风洗尘。”说着立马转身走了。

而顾昀,终于找到了一个音乐上的知音,连这秃驴的光头都显得能够入目了。

两人嘀嘀咕咕地交流半天,“你这笛子看着不错,借我吹吹?”无心问道。

“不给。”顾昀立马翻了脸,斩钉截铁地说道。这可是他家心肝长庚唯一做的白玉笛子,怎么可能借给这个秃驴。

于是两人因为笛子而产生的短暂友谊又立马因笛子破灭了。

只有身后的长庚嘴角默默地扬了起来。

☆、第四章

不知不觉中夜色渐深,四人中一位皇帝、一位皇子、一位将军、一位魔教教主之子,面对萧瑟这唯一一张空着的红木大床,不知是该按照身份还是长幼、抑或主客来上/床。

最终,还是这张床的前主人萧瑟先开了口:“不如我们还是横着睡吧,还勉强能够躺下。”

于是顾昀睡在了最左侧,长庚紧挨着他,中间空出一段距离后,无心在一旁打坐,最后萧老板睡在最右。

可惜这美好的二人世界是不存在了。

无心坐着一览众山小,回想自己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回了雪落山庄,谁想天降两个电灯泡,还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无心瞥了一眼旁边相拥而眠的两人,简直糟心。

而顾昀,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跟一个秃驴同床,月色这下,这秃驴的脑袋显得更亮了。顾昀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地把脸埋进长庚的怀里。

正当各怀心思的众人终于隐约有了一点儿睡意后,门外的脚步声响起,无心一时间以为又有不长眼的上门找事。

门刚一被推开,无心和萧瑟的两道暗器同时飞来,瞬间把进来的雷无桀扎成了一个筛子,用的还是长庚给萧瑟诊治时的银针,可以说是相当废物利用了。

雷无桀哀嚎道:“你们两个还是人么?丢下我也就算了,我这么辛苦地追了你们俩一路,你们居然还偷袭我!”

“阿弥陀佛,我们这也是以防万一,谁知道进来的是你。况且一回生二回熟,你要学着习惯。”无心说着帮雷无桀拔去了身上的暗器。

长庚与顾昀虽说不是迂腐之人,大梁的民风也颇为开放,但是如此光明正大的坦胸漏乳在大梁还是比较少见,两人眼观口口观鼻地把视线集中在了这位刚闯进来的仁兄脸上。

萧瑟在一旁开口介绍道:“这位是霹雳堂的雷无桀,也是我们的同伴,赶路时落后了我们两步。”“这两位是来自大梁的长庚与顾昀,一位神医,一位...一位乐师。”顾昀与长庚十分坦然,面无愧色,仿佛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干这行的。倒是萧瑟,越说越觉得有点虚,而且一想起顾昀的笛声,就觉得有点头痛。

“大梁?大梁在哪,这个地方怎么没听说过。”雷无桀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给你解释。”萧瑟答。

“不过神医!!正好我有一...难言之隐,还得劳烦您帮我看看。”雷无桀看着长庚,仿佛看到了救世主,眼神真挚动人。

“阁下是哪里不适?”长庚问道。

萧瑟忽然想起他下的那坑爹的药,有点发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如何与长庚串通一气。然而表面上却十分镇定,并且自作主张道:“你这小夯货是不是又乱吃东西吃坏了,赶了那么远的路,大家都累了,不如先睡一觉,待你醒来再说,兴许等你醒来就好了呢。”

“不行啊,我这个病很急的!而且我有感觉,现在正在...正在发病。”雷无桀面对四人的目光,越说越小声,连脸都急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