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川汗泪不停,萧驰野偏头吻他,他微仰起脖颈相迎。他们挨得太近,简直密不可分。
萧驰野粗暴地在镜面上抹出方寸透亮,他进入,强袭,用健硕的胸膛压着沈泽川。这胳臂太有力,让沈泽川没处逃,几乎是看着他侵略自己。
萧驰野的眼眸,萧驰野的呼吸,只要是萧驰野,每次都会变得凶悍霸道。他背部的狼融在骨血里,像是要把沈泽川吞掉。
这个神情。
萧驰野捏正沈泽川的脸,眼神危险又狠绝。
我的。
沈泽川的指腹轻推在萧驰野的侧腕,在这激烈又迷乱的时刻打着旋。他摸到了萧驰野的汗,含进口齿间,仿佛不知危险,就算被萧驰野吞掉了,眼神也在说。
都可以。
4
雪落在水面,惊飞了沙鸥。鬓边泛白的男人戴着斗笠,架住膝头垂钓。他的手没什么稀奇,有老茧,还有红线。
既然看水面,水面也看他,既然说:“这船去哪里?”
乔天涯稳身不动,答道:“天涯海角。”
既然叹气,说:”你转身就是佛门,从此忘却前尘,岂不是了然干净。”乔天涯目光追寻着晨曦,道: ”“山中佛门无捷径,我找不到。”
既然撩了撩冰凉的水,衣袖滑在上边,像是浮动在天境以外。他终于放弃劝解,说:“你赢了。”
船靠岸时,既然下船,朝乔天涯拜一拜。他跟了乔天涯好几年,但是乔天涯没有如愿皈依。既然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他还是个孩子。
乔天涯沉默片刻:“你往哪里去?”
既然双手合十,轻快道:“寻春去。”
刹那间风动雪飞,既然转身隐于水雾间。乔天涯衣袖鼓动,他还钓着鱼。红线缠绕着乔天涯的手腕,就像他曾经系在另一个人手腕间一样。
风停雾散时,鱼竿摇晃。
乔天涯提起鱼竿,在银鳞拍珠时,看见了岸边第一只春芽。时候到了,他得往北去,赴场没有人来的春三月。
第284章 微博番外
(一)
日落时分,一双军靴踩进丛间溪流。萧驰野俯身,垂手清洗着自己的骨扳指。血丝融化在清洌的溪水中,只是打了个旋儿,就消失不见。
萧驰野洗得很仔细,认真的侧脸在余晖中有些模糊,眉间还锁着不痛快。
牵马的朝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萧驰野的背部,在心中斟酌片刻,开口喊道:“二公子……”
溪水“哔啦”作响,萧驰野小退半步,回头看向朝晖。
这是只狼崽,他的眼神和世子截然不同,甚至和他们截然不同。
朝晖在萧驰野的目光里踌躇起来,觉得手上的头盔重了几分,勒得他手指发痛。他原本想要叮嘱萧驰野几句,可是面对这样的目光,他却讲不岀那句“谨慎”,仿佛讲出来,就会挫伤初战告捷的小狼。
萧驰野抬起手臂,擦拭着脸颊。他的臂缚是狗皮制,在激战里坏掉了,此刻随着动作掉进水里,像是擤鼻涕没握紧手帕,有些笨拙的稚气。
朝晖忽然想起来,二公子今年只有十四岁。
萧驰野想要捡回臂缚,他随着水流走了几步,手还没有碰到臂缚,头顶就传来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他眼前一黑,猛贴着他的脸撞进溪水中。
“喂!”萧驰野用手臂挡脸,驱赶着猛。
猛抓起臂缚,蹬着爪子,在与萧驰野的搏斗中把本来就坏掉的臂缚撕得稀烂。
“你这个一一”萧驰野攥住掉落的碎片,骂道,“秃毛!”
猛展翅腾空,再度擦过萧驰野的脸颊,挑衅般的转了一圈,让萧驰野挥臂捉了个空。
“算了二公子,”朝晖在后边宽慰道,“别跟它生气,这臂缚也用不了了,回头我喊晨阳给你送一对。”
“我不要。”萧驰野蹚着水走出来,甩了甩满脸的水珠。
这对臂缚可是他从朝晖他们那里堂堂正正嬴回来的,二公子站在营中拉弓射箭,把朝晖他们的靶子都差点给射穿。
朝晖正想再劝,就听二公子说:“家里臂缚到处都有,二公子稀罕你们给?除非再比试一场。”
朝晖跟着萧驰野,叹道:“比不了,我们用的是军中替换下来的旧靶,挨不了你几箭。”
朝晖这是明怨暗夸,萧驰野眉间的不快果然消失了几分。他正是当刺头的年纪,在家里气得萧方旭抡着棍子追打,做什么事都喜欢跟人唱反调一一好比这次突袭,萧既明都没有想到他敢去。几大营的主将在世子受困的前提下束手束脚,专程派了骑兵保护萧驰野回家,谁知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硬是拖着人渡过鸿江,爬了半宿去放火。
萧既明看见萧驰野的那一刻神情太精彩,朝晖跟着世子好多年,都品不出那一刻世子到底是想给二公子几脚,还是想夸一句“好阿野”。
“带干净鞋子没?”萧驰野低头看着军靴,走几步还滋水,“臂缚不要了,鞋子送一双吧。”
(二)
“离北王不穿鞋!”
小胖墩挤着沈泽川,满面红光,朝簇拥着他的孩子们大声说:“离北王头戴青铜鬼刹盔,手持寒光宝刀,策马杀出血海重围,吓得边沙秃子个个屁滚尿流,顿时形如散沙。”
这会儿天正热,地上热浪翻滚,那些沿街叫卖的商贩都消失不见。屋子外边好似个蒸笼,把人都要给焖熟了。唯独此处有棵老槐,还能遮一遮阳。
孩子们听得入神,只有沈泽川说:“你上回分明说离北王睡觉也不卸甲,他这次怎么把鞋给脱了?我哥说离北秋后就能冻死人,光脚打不了仗的。”
小胖子睡沬横飞,正讲得兴起,被沈泽川这么一打断,急得直拍自己大腿,说:“忒!那危机关头,阒都派过去的督军太监都要给人宰了,离北王跃马扬鞭直冲沙场,没空穿鞋嘛!”
“哦,”沈泽川剥开手里的糖纸,“说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