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多大?”

“一米七。”

食指抵着嘴唇,良久,都没好意思说出“那你睡沙发”五个字,她就这么盯着窗,看窗玻璃上靳译肯的侧影,他这会儿已经单手控方向盘了,另一手也搁在车窗边,撑着额头。

“那你……”

终于准备说,但话刚出口,他就把方向盘一转,整个车头大转向,往公路边的林子里窜,她差点没坐稳,扶住车窗,就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你干……”

停稳,开车门,砰一声,门在她眼前关,靳译肯把她留在车里,自个儿快速绕过车头,整个过程一言不发,然后,龙七这边的车门“咔”一声拉开。

她人被他拉下去。

车门关上的同时,她的背也抵在门上,细雨飘零,雨刷器“呲呲”响,靳译肯就这么毫不客气地亲她,像从看她的第一眼就克制到现在的一件事,终于在此刻为所欲为般放肆出来,后脑勺撞到窗玻璃,又很快被他的手掌圈住,后头受力,就这么紧密地跟他接吻了,呼吸和心跳都很近,近得她整个人都快炸,起初两秒还躲,越躲越被抓得牢,他把她的腰圈着,十指交缠握着,下巴紧叠,一阵一阵地吻,这种时隔多月干柴烈火般的情,弄得她嘴唇都发麻。

足足五分钟,淋得肩身湿透,亲够了占够便宜了,也实在说不出话使不出劲儿了,才被实实在在的圈进他怀里,听他在耳边轻轻地喘着气,说:“我一米八六,一米七的沙发,我睡不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青红

还能怎么样呢。

靳译肯这个人卖起可怜来是一把好手,亲完她,回去的路上好说歹说,终于让龙七暂时打消了让他睡沙发的念头。

对于会不会被连芍姿发现的担心,也渐渐被近在咫尺的陪伴盖过,开始跟靳译肯聊些有的没的,聊他在英国吃什么玩什么,喝过多少酒泡过多少妞。

他很识相,聊到最后那个话题时就把手机交出来,说那几个月跟所有人的聊天记录都在这里头原封不动地留着,随便看,敞开了看,发现一个猫腻算他输。

“你这么开心干嘛,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

“没,”他刚好停完车,“就喜欢看你查岗的样子。”

真欠虐。

订的是山脚的一家景区酒店,这个点没有人走动,从停车场到前厅到酒店长廊的路程都很安静。

雨淋得身上黏乎乎的。

所以回房间后又重新洗了个热水澡,同意跟他同床了,但多的不能有,她现在困得只想睡觉,就算不想睡觉,去检查之前他也不能有什么想法,给她安安分分地在左手边躺着,碰都不要碰她。

靳译肯不服。

趁她洗澡的时候就开始一套一套地甩一些关于hiv传播方式及保护措施的长篇大论,插着兜,靠着门,慢悠悠地讲,给她听得烦了,开玻璃门砸了个浴球,他的脑袋一斜就躲过,身子纹丝不动,不受干扰地继续叨叨。

吹完头发上床,靳译肯又以她又滑又香抱着舒服为由,圈着不放,挣得她都热了,然后听他说情话,本来就怪喜欢他的,这种任性又有界限的肌肤接触快要了她的命,手往他身体哪儿放都烫,后来干脆被握着放在他的胸膛口,他把上衣脱了,撑着手臂到她身上,抵着额头,鼻息挨着鼻息,她说她想睡觉,靳译肯说你睡。

说完就压在她嘴唇上,还偏偏伸舌头,就好像她是他养的小兔子,只要压得住就使劲欺负,就那么缠了很久,长时间的,短时间的,激烈的,蜻蜓点水的,像有使不完的精力一样,一直不肯消停,但好在他还算听话,没有脱她的衣服,他的身上再燥热,也终究放她一马。

折腾到最后,真正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定的是六点的闹钟。

只睡三个小时,导致吃早饭的时候,整个人反应迟钝,动不动就发呆出神,这个时候就觉得靳译肯厉害了,她洗漱的时候,他已经找好了这片区域最好吃的早餐店,她穿衣服的时候,他已经在沙发上抬着二郎腿打游戏,他很在意那游戏被他亲妈破了记录,等她梳妆那会儿一直在打,最后还是因为被她催着出门而自动放弃。

这一片的当地特色是一种牛肉粉,他选的早餐店也是一家粉店,这家牛肉粉分两种口味,经典的和香辣的,龙七两种都想尝,靳译肯就给她点了两碗。

上来后,用筷子各卷一根粉,被其中一份辣得皱眉头。

“喜欢哪碗?”

她用纸巾擦筷头,用眼神指一下经典口味那碗。

他就把那碗移到她跟前,把辣的那碗挪自个儿跟前,抽着筷子笑:“跟你说你吃不了重口的。”

“你不是也吃不了辣,别吃了靳译肯,再点一碗。”

“在外头呆久就什么都吃了。”

这话听得还怪心酸,她看他一眼,他低头夹粉。

但下一秒就被吃到牛肉粉的满足给盖过,胃口很好,平时只肯吃一个牛角面包的她,这一回把一整碗连着汤都喝完了,小镇的早晨比大城市醒得更晚一些,空气里残留着隔夜雨的充沛湿气,穿着初中校服的孩子独自吃粉,斜背着小包的上班女生一边往粉汤里加醋,一边看桌上的手机,对面的男友在打游戏,还有一桌赶早务工的中年男子,吸汤声呲溜呲溜地响,她戴着压很低的帽子,说这是最近吃过最好吃的一顿。

“我回去给你做。”靳译肯说。

“你还会做这了?”

“我现在什么都会做。”

“那我还是什么都不会。”

“不嫌弃你。”

桌下的脚往他那儿一踹,他动了一下,椅脚摩擦地面,改口:“养你。”

“觉得好吃不是粉的原因,”她说,“是因为你陪我吃的。”

这句话听着就舒服了,靳译肯抬额看她一眼,就好像从来没听过一句来得这么容易的“表白”,有点心疼她,又有点得意,她桌底下的腿刚好碰着他的小腿,穿的是九分的牛仔裤,露出的脚踝那块儿凉,他正慢悠悠吃凉菜,右手夹筷子,闲着的左手则到桌底,一言不发地把她的脚踝捞起来,握在手心。

捂暖了。

再晚一些的时候,店里的食客渐渐从当地的小镇居民转变成旅客,虽然是淡季,年轻情侣还是挺多的,这家门面店没有包厢,好在她和靳译肯这桌在二楼回廊,一楼没坐满,抬头往上找位儿的人少之又少,环境挺安全的。

一碗粉不够靳译肯吃的,他又点了些蒸糕。

龙七用筷子捣着凉菜盘,七点半了,说好八点集合拍摄,群里到现在仍旧一点儿动静没有,像个个都没醒,她说:“待会儿送我回民宿后你就回酒店,外头人多眼杂的,你这戴罪之身,就少在这种遍地都是wifi的地方晃悠,知不知道。”

他没应,吃蒸糕,一副“你看爷听不听你”的德行,龙七的脚踝往后一抽,他握紧,没让得逞:“吃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