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形微晃,腹中钝痛,向后趔趄半步后眼前骤然发黑眩晕,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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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是片暗红色的天花,空气中充斥着股浓郁的药香。腹部仍有不适,裴钰下意识欲抬手抚摸,手腕却被重重按了下。有一白发青衣、看不清长相的人坐在床边,见他醒来便道:“令安,孩子没事,放心。”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

许久视野里的迷朦才消散,得以看清那人面貌居然是数月未见的钟抚。

神医行踪向来飘忽不定,不足为奇,但此时出现在行宫中还是让人有些意外。

“钟老怎会在此?”

裴钰低咳着道:“您是何时来的京城?”

守在一旁的成林见此忙端来温水和药丸,服下后腰腹的酸胀感减轻了些,但他的面色依旧很虚白,一副重病虚弱的模样。

“先别问我了,令安。”钟抚气哼道:“你可知你昏迷几日了?!”他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古怪:“……足足五日了!”

裴钰心头猛颤,却先问成林道:“宋致可还有传信来?”

成林摇了摇头:“皇上遇刺失踪的消息,京中除了我们,和几个暗卫外目前还无人再知晓。四天前已有队精卫从京城快马加鞭至边关寻找,想来也该传新消息过来了。”

“此事千万不能传开,定要封锁住。“裴钰沉思道:“西北边关现今状况如何?”

“军中有宋将军在。”

成林说:“暂无异常。”

“那便好。”命成林取来相印和纸笔,裴钰简单写了几句话折好递给他,吩咐道:“你即刻回宫,将这封信交予谢允谢大人,他自会处理,你就留在京中配合他。”

成林很快便离开了行宫。

“令安,”钟抚这才继续道:“刚才我诊你脉相,发觉胎息很不稳。怕是……不日就会早产。”

裴钰忍着腹痛逼自己强打起精神来。

边关仍有捷报传来,可还是没有元靖昭的消息,一连十多天至月末,都找寻不到一丝他的踪迹,像是人间蒸发了般。

八月二十七,夜。

裴钰从书房出来,想着用午饭时答应了祥麟晚上陪他睡,便迈步慢慢往寝殿走。房门虚掩着,里面安静得出奇,宫女桃若倚在木柱边似是睡着了,歪着头一动不动。

那种无端的不安又涌上了心头。

裴钰停下脚步,月洞门上的珠帘被风吹得叮铃响,蜡烛火光摇曳。阴影之中忽有刀尖寒光闪现,他刚转身,刀刃便直逼颈间动脉。

“别动。”刺客用不太顺口的中原话哑声说:“最好别动,不然我立马杀了你。”

裴钰稳下心神,但那股恶心的触感还在耳边流连:“听闻中原齐国丞相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只是……”刀尖紧贴着皮肉往下滑,一寸寸划破了衣衫,露出大片皙白如雪的肌肤,直至鼓隆的腰腹处才停了下来,刺客微微一顿,道:“丞相这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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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微血腥生宝宝预警

我问一嘴哈

你们吃不吃产前di。我简单描述下,就是类似于那种产道口迟迟开不开,然后需要攻进去来开拓的……

如果雷的人多的话,我就不写了????

63章 第六十二章

秋风萧瑟,残阳如血般赤红。

行宫坐落于京城北麓山脚下,此时正被熔金般的落日余晖所笼罩着,一眼望过去,竟如橘红血雾似地染红了半边天,像是要将整个宫殿给吞噬掉。

四周万籁俱寂,惟有远处山林中的鸟雀声和风吹过树梢的沙沙作响。忽然间,一道亮亢的快马嘶鸣声打破了沉静,疾风卷起地面枯叶,依稀还可见星星点点的血迹,一路延伸至殿门石阶下,显然是于不久前经历过一场打斗厮杀。

元靖昭翻身跃下马,立刻就有暗卫利落跪地抱拳道:“陛下,刺客皆已伏诛。”

皇帝一身染血玄衣,神情冷峻,扫视两眼后便大步往里走。官员已于八月中旬陆陆续续回京,行宫内静悄悄的,在临近寝殿时才隐约有交谈声传来,钟抚满面愁容地皱紧眉头走出来,正巧与元靖昭对视上,后者心里不由咯噔一声,惊愕望向殿内,前所未有的惊惧感瞬间涌上心头,紧接着就双膝一软差点要摔倒,立即以剑柄撑住了身体。

他现在的样子也着实不怎么好,连赶了整整三天三夜的路,灰头土脸的狼狈不堪,明显还可见衣衫破烂处的伤口在渗着血。

成林见状便要扶他,却见皇帝摆摆手示意不必,扔下剑快步向寝殿内走去。

他越靠近床塌,那阵阵痛苦嘶哑的喘叫声就越清晰,每一声都像利刃一样往心头戳,刀刀见血。裴钰向来不是个会把软弱轻易呈现出来的人,对于痛楚,他是相当能忍的。若非真是疼得不行,断不可能会如此受不住地痛叫出声。

绕过屏风,元靖昭猛地单膝跪到床前,真切握住对方手的一刻眼眶登时就红了,不断亲吻他的手背,哑声低低唤着:“令安……”

亵衣尽被汗水所浸湿,裴钰全身剧烈颤抖不止,牙齿紧咬着掀起的衣角,不时有嘶哑干涩的痛叫从齿缝间泄出来。裸露在外的肌肤宛如水洗般透湿发亮,额前汗珠大滴大滴地冒出,高高隆起的肚腹上印着好几道抓挠时留下的红痕。腹中又是阵激烈的绞痛,他左手死死攥紧了被褥,忽然控制不住地用力按向肚皮。

太疼了……好似有刀尖在狠狠划割血肉,凌迟般地疼。

“把他那只手也按住!”

钟抚急忙道:“可不敢让他这么按肚子。”

说完他焦急扭头望去,桃若终于端着新熬好的药匆匆赶至。

元靖昭快速起身,脱掉沾血的外衣后坐到塌沿,将人上身扶起靠到自己胸前,从桃若手中接过药碗才下意识问了句:“这是……”

“催产药!”钟抚冷声道:“快让他喝了。”

裴钰脸上毫无血色,发根黏湿,在又一阵的腹痛来袭时咬紧了下唇,颤抖着痛哼不停。

元靖昭赶紧抬手松开他的唇齿,生怕怀里的人会把嘴唇给咬破。冰冷泛白的唇尖碰触到发热的碗沿时,他才虚弱地半睁开双眼。恍惚间只觉腰后铬着块硬物,裴钰昏昏沉沉地摸到它,同时苦涩的药汁喂进了口中,腹底阵阵坠疼,他猝然被呛了口药,低咳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