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动了动唇,对他做出口型。

我不要你了。

谢谢你,我的导航犬,这条路我摸熟了。

我带着周归连夜离开了总统府。

车子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开着,去往我的家。

透过车窗,我看见了今夜的月,若隐若现的一道疤痕,像极了我肚子上的那条。

天上又放起了烟花,哧哧地响一刻,又静一刻。其中有一朵形状十分独特,褐红的大圆中央开出一颗心。

“这是什么?”周归也看见了,问我。

“这是……冥王星。”

我还告诉他,它有颗叫卡戎的卫星,它们相互锁定,永远面对着面。

就因为永远面对面,卡戎看不见冥王星背后的那颗心。

一个陌生号码打到了我手机上。我按掉,过了几秒,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我犹豫了下,接起。

那头的人没说话,只听见一吸一吐的呼吸声。我亦不言语,静静对峙。窗外冥王星陨落了下去,残骸消散在苍茫凋瑟的风烟中,烟花随之换了样式。那头挂断了电话。

这趟回家仓促,周归的小房间还在装修有了外孙后,父亲便时常心血来潮,三天两头为他外孙房里增添设施,孩子便跟我宿一间房。

我让孩子先睡下,合上门到书房找父亲。

他在下棋,我陪他下了一会。

棋下了半盘,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闷声思考,落子。等到佣人进来换了水,父亲才开口。“直播我看了。”

“还行?”

“好极了。”

“你的口气可听不出来。”

“怎么啦,还要我敲锣打鼓地说好?你不烧纸了吗?”

“我决定改掉这个爱好。”

我们又对了两招。

“记不记得我一早就说你们两个不会善终?”父亲忽而问。

“嗳呀您这个乌鸦嘴!”我怪恶心地嗔怪道,“看吧,给你说中了。”

他抬眸似笑非笑地瞧了我一下。“因为他挡在你路上。”

下完棋,我们吃了点夜宵,互相道了晚安,父亲也睡下了。父亲进房时的背影有些伛偻,上次来他还不这样。

我回到卧室,孩子睡得很熟,我帮孩子掖了掖被子。

我这个母亲当得实在称不上合格,很少对孩子嘘寒问暖、检查他第二天上交的作业、给他讲睡前故事、帮他盖被子、添衣服,他似乎也不需要,我偶尔温情一番,换来的只有他大眼瞪小眼的提问:“你干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可是这晚,我不仅帮他掖被子,还情不自禁地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可能是房间里太静也太黑了,暖气开着都莫名的冷。我总以为这世上存在着一个很深的大洞,所有的昨天会像水流一样流进那个洞里,而在混沌的黑暗中,新的一天还只是个模糊的轮廓。此刻,在故日与明朝之间,就只有我和我的孩子了。

我在床边坐了很久,随着时间过去,新的一天渐渐凝聚出它的形状,色彩和光芒。

那顶王冠就摆在窗下的椅子上,孤傲,璀璨,肃杀,吐露着冷冷的光,好似一把美丽的刑具。

我起身轻轻走向它,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端起王冠,戴在了头上。

一向不喜欢把内容写太满,所以正文我觉得停在这里就好。无论权力还是爱,对于当前的周襄来说,只看他想不想要,而非能不能。

如果你们还想看什么的话,可以在评论区提,我会酌情写进番外。(刚贴完标了完结,想了想还是番外写了再标吧,尽量下周五会发的,正好改标签??)

周襄这个角色出来得很突然,他的灵感仅来自于一段音乐:ALan《Octopus》。

为什么写Beta呢,因为我觉得Beta还是有时髦值的,Beta最该出狠人,他们

周襄其实是个心思细腻情感丰富的人,只不过始终站在一定距离的俯视角度。最后他在车上对孩子说,卡戎永远看不到冥王星背后其实有颗心形图案。看文细的读者应该能猜到那个打电话的人是崔焰,他就曾送过周襄这两颗星的钻戒,但周襄这句话指向的并非是他和崔焰,这里的冥王星是指他自己,卡戎指其他所有人(包括孩子)。

他和几个攻都是有爱情的,虽然从叙述上只有崔焰被直白地认领过。周襄对待感情总给人“冷血自私”的感觉,主要是一般人(包括攻)都默认超出一个人的关系需要彼此间相互妥协和退让,而周襄自我且求强的天性,加上他见证了他母亲不断妥协退让最终换来的预期破产,让他形成了一种极致的强者思维:如果我自己能真正攀上顶峰,那么任何宝贵的东西自会源源而来,不需要我去妥协;我只对我的利益负责。

然而这世上怎么会存在一座最高的顶峰呢,这条路是没有止境的。所以正文就停在了他前往第一座看得见的顶峰的路上。

老实说这本并不如预期,动过删文的念头,感谢喜欢它的朋友,希望有一天会有更多人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