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你和周符最好分开。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守秘密,你也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不许让周符、让你的家人知道,不要让他们伤心。明白了吗?”

“可我犯了……”

这时我向他伸了手,拢起他半边脸,大拇指在脸颊上摩挲着。“你是个战士,你的归宿不该是牢狱。回前线去吧。”

他不再多言,神情恍惚地起身离开,身影被门口的强光吞没。

10月25日,战争结束。关望星牺牲在了最后的清剿战中。

他被授予了紫心勋章,周符作为他的家属参加了授勋仪式。

我没有告知弟弟那颗炸弹的来头,爆炸案的调查结果在我和父亲的严防死守下不了了之。

关望星在周符心目中仍是那个勇敢,柔情,正直,害羞,温存的完美形象。

弟弟捧着他亡夫的勋章,靠在哥哥的肩头上啜泣。我把他揽入怀里,一下下拍着他。“没事了,没事了。”

我脸色如常,眼尾嘴角都是无数次国家公务锻炼出来的最合适的角度,却也静静地淌着泪,冰凉的小虫子从眼眶里爬出来,粘在脸上,我没去擦。

台上,傅膺白说:“愿死者不被忘记,愿生者不失初心,忠诚不受背叛,愿景不坠阴霾,人人得其所,不抱憾。”

我会有我的报应的。

关望星的叔叔被提拔了三军总司令,这是我在游说关家起兵时给出的承诺。

关望星的祖父私下先谢过了我,他向我保证,关家将为我尽责尽忠。

“为了国家。”我纠正他。

这天是新年前一天。傅膺白当总统的日子又少了一天,现在他无论从哪张台上往下看,都有我的人。笨玟取于

三天前,我带着孩子搬回了总统府。我和傅膺白的婚姻是挂在国家门面上的花环,只要一天不摘下,就必须修修补补,保证美观漂亮,尤其在重大的节日里。

我们各自准备了演讲。这夜九点钟,我们将携手走出总统府大门,经过士兵列阵的长长的红毯,上台向全国民众致辞,品尝过去一年的成果,栽下崭新的嫩苗。

这是个特殊的年份,跨年盛典办得空前隆重,各界代表的孩子我们也都请来了总统府。吃过冗长的晚宴,周归跟这些孩子在壁炉前玩起了游戏。

我和傅膺白分别占据了堆满了礼物的沙发一角,修改手中的演讲稿。我的这份大致已改好,我便托起头,看孩子们嬉戏追逐。

他们在玩角色扮演游戏。我小时候也玩过,我一般都扮演Beta,游戏开始后便置身事外地看着“Alpha”和“Omega”们沉浸在我不感兴趣的热闹中。

孩子们玩得很投入,除了我的孩子。周归戴着韩多恢送我的那顶王冠,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眼中流露出与年龄不相匹配的睥睨。

我丢下稿子走过去,搭了把他的肩。“你扮谁呢,Alpha?”

“戴王冠的一定得是Alpha吗?”他反驳道。

我端详他几秒。“未必。”

他抬起头悄悄发牢骚:“无聊死了这个游戏!”

王冠头围是按成年人尺寸做的,他小巧玲珑的脑袋一动,王冠便斜到了一边。我帮他戴正。“你说得对,无聊透了。”

背后簌地一声,随即又是几声脚步,傅膺白胸膛贴上我后背,肩上一沉,他下巴支了过来。

正常夫妻的亲密距离,我们共同维护着花环该有的品相。

“我们谈谈。”他吹着我的耳朵说。

我的第二段婚姻最开始的味道堪称甘甜。

同一阶段的傅膺白比韩多恢更了解我,那个阶段的韩多恢尚在探索我的婚前诈骗到底有多严重,只知道用他那根凶猛的阴茎来突破婚姻的屏障,而傅膺白对我的心性喜好已有了较宏观的掌握。

所以我们各取所需,相处得相当愉快。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敌人,差不多的工作频率,我尊重他的面子,他照顾我在床上的弱势。

最好的时候,做完爱,我们会自发地一口一口喂对方东西吃,边商讨接下来的计划。他每次单独出行公务都会精心为我挑选当地的礼物,若是时间太长,他会记下日记,回家后交给我看,分享他这一行的见闻和心情,那是只有枕边人才能触摸到的文字,每本日记本的封面上他都会画上一朵水仙花;他一觉得气馁迷茫便紧紧依靠我;我需要什么,厌烦什么,只须一个眼神。

我也会适当取悦我的丈夫,舔他手心粘着的精液,引导他的手来摸我私处,再并起大腿夹他,骑在他身上用乳尖去蹭他,或是埋入他的胸间,装作贪恋他的气味。我慷慨地赞扬他的每一项能力,他的智慧,他的果断,他英明的判断与决策,以及他的尺寸。我让他穿得不再像竞选时那样头不搭脚,把他装扮成他一直以来渴望的形象。

让一个Alpha身心愉悦不算多大的难事,他们就像孩子,你要不断地鼓励他,随时提供怀抱。

如果说我和韩多恢是因为供求不匹配而一拍两散的话,那么我和傅膺白的拉锯则来自于分配上的矛盾。这个问题上我犯了个原则性的错误。

我为我们煮了锅热腾腾的饭,把饭以

他是比韩多恢更道地典型的Alpha,不接受在任何人之下、哪怕是平起平坐的Alpha,而我是我。我和他绝不会以五五开的平均分配收场,从他拿起勺子的那刻起,这就是一场要么零要么十的博弈。

我想他适当填饱肚子就离开那口锅,去尽他应尽的义务。父亲曾说过,为你做事的人,你不能让他吃太饱,也不能让他太饥饿,而要做到这点,首先你不能让他看见那口锅。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当着他的面划出那条线。

他接受不了铲子拿在我手里,接受不了要把碗递上来,由我把饭食装给他,一如乞食。他给自己找了个替代品,和我相似的面庞,相仿的气味,不用低下身段,而要踮起脚来亲吻他。

今天下午,我读到了一则有关他的文章,笔者总结了他的各起“门”。有意思的是,当初为了帮他赢下竞选,我给他的对手就制造了一系列门事件。

现在,眼睁睁看着我把锅端走,风卷残云,他终于想起了他是谁,从哪儿来,是谁让他加入,正视我们这漫漫一路。

“帮我。”Y国宣战他都没如此绝望。

我们严猛果决的总统大人,他下定决心,准备好低头央求了。

为了他的政策的连贯性,为了打一场翻身仗,赢回破损不堪的名誉,他必须连任。

那么。

这间关上门的休息室里摆了张供临时休憩的小床,我到床尾坐下,拍了拍大腿。

来吧,爬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