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四周没人注意他们溜到洗手间门前，夏油杰背在身后?的手摸到杂物间的门把手, 和五条悟对视一眼后?，他目送对方挺拔高挑的身影钻进女洗手间, 他则钻进杂物间。两人像地下?特工般用手机给对方传递消息。

五条悟坐在马桶盖上?，一条长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单手托腮，边给夏油杰发了他已经就位的消息, 边侧耳细听洗手间的动静。

他们这次执行的任务比平时都要特别一些，平时杀的是咒灵, 这次要抓的是人。

手机屏幕一闪，夏油杰的消息传到五条悟屏幕上?。

「时间到了。他们约在女厕交货，除了露过脸的诅咒师是女人，另一个应该不清楚是男是女。」

「有人进去?了，小心不要误伤普通人。」

五条悟啪嗒啪嗒敲字：

「Ok」

他抱起胳膊看了看脚下?的一盆水，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只要对方进了女厕进门口第三间隔间，也就是他旁边这间，这盆水就会立刻泼那名诅咒师一脸。

门外听不见丁点脚步声，对方是个擅长隐匿气息的人，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五条悟两指捏下?巴，听见隔壁门被打开，他仍在等待最后?一点信息的确认。

嘟嘟嘟的电话铃音响起，微妙的玫瑰花香渗进门缝萦绕五条悟鼻尖。

“我已经到了。”

像唱歌般的女孩声音响起瞬间，五条悟就确认对方是要抓的人。他抄起地上?的一满盆水并瞬移到厕所隔间的门顶上?，手里的水盆毫不犹豫冲下?边泼了出去?。

五条悟微微睁大眼，推了下?滑到鼻梁的圆框小墨镜，定睛一看一把黑色雨伞撑开厕所隔间，伞面?滑过暴雨般倾泻的水流，撑伞的女孩微抬伞面?，银灰色的长发卷成波浪状，抬头?露出一张白到病态的面?庞，嘴唇很红，绿眼珠阴惨惨地凝睇五条悟。

女孩缓缓说：“变态吗。”

五条悟向旁歪了下?头?，碎发垂落眉眼，向她比出一个手枪的手势：“比起我是不是变态，你完蛋了。偷的咒具赶紧交出来。”

“什么咒具？”

“被抓到了还敢装蒜。”五条悟嗓音一冷，指尖泛起蓝色咒力光芒。

女孩粗暴地收了伞，水珠四溅到各个角度，天?花板都是水，却没有一滴落到五条悟身上?。

“等下?！”

“谁等你啊。”五条悟陡然收声，听出不是少女的声音，转头?望向厕所隔间外的走道，黑发同伴往地上?丢了两个被绑成麻花的人。

夏油杰抬手掩脸，叹了声气：“悟，你又认错人了。这两个人才?是。”

正当五条悟蹲女洗手间门上?准备朝女生?泼水时，夏油杰正好发现两个行迹诡异的人在厕所门前徘徊，他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是已经露过面?的诅咒师，等他把这两人一块抓住，就听到女厕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这个变态是你的同伴。”女生?走出厕所隔间，用黑色伞尖指了下?还蹲在隔间门顶上?怀疑人生?的五条悟，又指了下?面?前的夏油杰，“你跟他是一伙的，你也是变态。”

“他是，我不是。”夏油杰耸了下?肩，无辜挑眉，“不过还是很抱歉，打扰到您了，悟你还不下?来跟这位小姐道歉吗。”

五条悟轻松跃到地面?，双手扣在后?脑勺，漫不经心地歪头?晃脑：“谁让你上?厕所还撑伞太可疑了。”

“这叫道歉吗？”女孩脸上?堆起阴惨的白，十分友好地望夏油杰，“两个变态。”

五条悟俯身凑到她面?前，墨镜向下滑露出他钴蓝的眼珠，低沉的嗓音透出冷冽：“你肯定不是好东西，赶紧交代你打那通电话是给谁的，你是不是他们的第三个同伙。”

“电话？”夏油杰道。

“她跟一个人说‘我已经到了’，怎么看都很像要跟谁接头?。”

夏油杰摸了摸下?巴，感觉还真有这个可能性。她进去?的时候一点气息都没有泄露，没有脚步声就像个幽灵般连他都差点没发现她。

一道白光闪到他们眼前，女孩把她的手机展示给他们看，最新那通电话的备注是“心肝99”。

“懂了吗变态们，我是来等男朋友的。”女生?道。

五条悟被那个“心肝99”的备注腻得?牙酸，汗毛竖起。只看了一眼那个备注他就挪开视线，咳了一声，阴阳怪气：“好吧对不起，误会您了呢。”

他还是感觉这个人很不对劲。

“抱歉让您为难了。”夏油杰对女生?微微一笑，扔给五条悟一个诅咒师，他用手臂夹住另一个诅咒师，“还有悟向您泼水的事也很抱歉，您今天?在这里的花销让我们报销吧。”

“不用报销，直接给钱就好了，三千万日?元赔的不是我的精神损失费，是给变态挽回自己?的品格的机会，我会当做这件事不存在。”女孩唇角上?翘一瞬，把她的银行卡号给了夏油杰后?转身离开。

拖着两个诅咒师从?夜店后?门离开，五条悟陡然止步，回头?冷冷望了眼被夜店灯光染得?五颜六色的街头?。他对那名女生?的怀疑如潮水涌来，此时彻底凝聚成镜面?般的实体。

“杰，我想起来了她的脸在哪见过了。”

……

小野薰单手托腮撑在吧台上?，黑曜石的台面?折射手机的冷光照到她脸上?。她盯了几?秒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白发少年的照片，这是暗网，悬赏人命的地方。

悬赏金额第一的人和她撞了个面?对面?。

果?然是很好吃的人，刚才?差点就对他下?手了。

薰滑动手机通讯录，除了备注“心肝99”的男人往下?一溜串都是“心肝xx”，能让她吃饱的咒术师当然是心肝。

她前天?就打听到有诅咒师要私下?交易从?咒术界忌库盗取的咒具，吃一个咒术师顶上?百个普通人，反正他们也要被抓起来……所以她才?会去?那间女厕。

没想到来抓那两名诅咒师的是这两个人。

她转了转手腕，摇晃高脚杯中的透明冰块，深邃的蓝色酒液晃起来像晴空吸引她的视线。

她不是第一次见五条悟。

在他小时候以天?价登上?悬赏时，她去?看了他一眼。那时他刚买了一根棉花糖，冷酷地独自插兜走在街头?，暗中盯着他的人很多，想趁他一个人在外边溜达把他杀了领悬赏金，这么做的人全部死了，一些是五条悟自己?杀的，一些是小野薰杀的。他就像一块刚出炉的蛋糕胚，还没有挤上?奶油给他裱花，没到最好吃的时候，她不能让那个还不到她腰的小孩死在胚胎期。

面?前的吧台被人伸手叩了叩，她维持托腮的姿势，望向她的“心肝99”，一个穿紧身黑T的高个男人拉开座椅在她旁边坐下?，黑色的短发垂在他湖水绿的眼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