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酒的过程无非就是应付这些人的甜言蜜语,再忍受他们诱惑她的血管,听到他们自吹自擂,声音活力饱满,每每薰都快忍不住自己的食欲想咬断他们的血管,看他们渐渐失去血色的面庞。

没办法,谁让她快饿死了。因为最近一直帮爸爸抓咒灵,她已经好几天都没饱餐一顿,根本没时间捕猎。

年轻男人的肉-体肯定很健康,血液也很新鲜吧……她从来不吃女人,往往女人不会踩进她的陷阱里,她的猎物从来都是等待他们自己咬住她的钩子。

因为饥饿,薰更卖力地完成今天的业绩,和经理通融过后提前下班,经理把当日的工资结算给她,甚至多给了她一沓奖金。

“有Free在,我们这一个月生意好很多,这是你应得的。”

少女面对意外之喜像有些惶恐,经理笑嘻嘻地将奖金塞给她。不可否认,他对面前这个少女偏爱颇多,谁让他只是多给了点钱她,她就会更卖力地做他的摇钱树。

“谢谢您,经理,我会继续加油的。”少女神色诚恳道。

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对方更加死心塌地,把资本当成了救命恩人。经理既同情她被人盯上,也嘲笑她的无知。

……

……

推开酒吧门,就像进入了另一个季节,酒吧里是血脉偾张的酷暑,酒吧外是下着雨的秋末。

雨水把整个世界裹在黑夜的水泡中,此时接近凌晨两点。

女孩趿拉高跟鞋踩在水坑,溅起水花。她白皙圆润的肩膀被男生揽着,对方另一手撑伞,侧过头自顾深情地对她说:“你看你身上也太冰了,是不是有点太冷了?前面就有酒店,要不然我们先去那?”

“先生,酒店有点太远了。”薰笑吟吟地抬眼,体内寒气不断往外冒,侵蚀她的理智,“我们直奔主题吧。”

男生一愣,他被对方主动牵进一旁无人的小巷。雨水斜斜地落进狭窄的巷子,打湿灰色的水泥墙,地上的水洼映照广告牌的红光。

女孩的嗓音像清脆的雨声平静而有规律:“这里就刚好了喔。”

男生睁大眼低头就要去亲女孩的颈窝,含糊着声音:“小姐你看着很清纯,原来喜欢玩这么大吗?”

他脖颈被一双柔软的手臂勾住,沦陷进她绿色的眼睛,正当他要吻住她红色的嘴唇时,利齿咬破血肉组织的声音响起瞬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颈动脉恍若被尖锐的刀片割断,身体的血液就像被一支粗大的针管极速吸走。眼球疯狂地震颤,只能看到女孩抬起的眼睛变得血红,她唇角缓缓上扬:“喜欢吗?”

弱小的猎物实则是非人类的危险捕食者,男生意识到为时已晚,全身血液像被磁铁吸走,面庞迅速发青,被掐住的喉管发不出一点声音,死前仅能闻到雨水缭绕的空气中漫溢馥郁如玫瑰香的血腥气。

“好饿啊,才一个根本不够吃……”

对墙投出女孩纤瘦的身影,被月光照得扭曲成蠕动的庞大黑影。

薰抬手擦了擦嘴角,静静凝睇鲜红的血液大面积喷溅满墙和地面,这是雨夜里也能看到的美丽花火。

血水汩汩从尸体脖颈粗大的两个血窟窿流出,源源不断地渗到水洼当中。血腥气在冷空气中挥发较慢,普通人除非路过,否则很难闻到。几百米外的三名咒术师却不约而同地神色同时一僵。

他们没在酒吧寻觅到任何和咒灵相关的线索,劳累半夜,刚从鱼龙混杂的酒吧出来,便闻到这股被死亡笼罩的气味,喉腔吸进刺痛小舌的寒风,他们朝血腥气来源拔腿狂奔。

三人赶到时,白色的热气从口鼻呼出。眼前是一片狰狞可怖的惨状,血流成河,一具形如枯槁的男性干尸看不出生前原样,像萎缩的叶片飘在水洼上。

“搞什么!「窗」不是说咒灵出没在酒吧里面吗!”钉崎野蔷薇低声吼道。

耗费大半夜时间连咒灵的毛都没摸到,一出来就发现有人类死了,甚至地点就在几百米外,这和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差别!

伏黑惠咬紧牙关没吭声。

虎杖悠仁同样不好受,攥紧拳头:“要是我们再早一点出来就好……”

“这也不能怪我们吧!”钉崎野蔷薇低骂,“「窗」在吃白饭吗,总监部在吃白饭吗!”

“钉崎……”

“怎么伏黑你还要拦我?”

“不,你骂得好。”伏黑惠轻叹,拍拍虎杖悠仁肩膀,“别自责过多虎杖,这件事我们唯一的错就是过多听信了「窗」。”

三人渐渐静默。

先落下不让普通人发现这里的「帐」,再将这里的惨状向辅助监督汇报,重新打起精神,靠现场残留下来那一点微末的咒力残秽去追查造成这次死亡事件的咒灵。

他们不忘将此次事件告诉给最信赖的老师。

远在东京另一边的五条悟刚做完任务,闲暇时打开手机,收到学生们传来的短讯,神色平静地吃着甜食,指尖放大死亡现场照片,再看向学生们挫败的文字,他翘起的唇角弧度未变,隐隐酝酿起骇人的风暴。

他精准定位到照片里的地点压缩坐标瞬移过去。触目一片血色的惊心狼藉,他抬手扯下眼罩,眸光冰冷地盯着现场快要散尽的青色咒力残秽,插兜弯腰,掌心泛起咒力光芒将黏糊糊滑溜溜的青色残秽吸到指尖,指腹极其轻微地摩挲了下。

第05章 满身伤痕(已修)

廉价灯牌散发的蓝紫色光线穿过一栋栋邋邋遢遢低矮的建筑,照出地上黏糊糊的血泊。

五条悟追着咒力残秽到离这五十米远彻底断绝,他仰头指尖微微挑起眼罩,迷幻的灯光透进他钴蓝色的眼珠,眼神没有起伏地扫过一圈面色狰狞的人。

这里像孕育罪恶的摇篮,大量负面信息跟他最讨厌的苦杏仁一样被六眼吸收钻进他大脑。

没发现他要找的那只咒灵,他抬步转身,一道黢黑的枪口抵到他背后。

“小子你以为这里是你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吗”

那人嗤笑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瞪大眼,把枪口用力往前怼,只见枪口愣是碰不到他面前的白发男人,彩色的雨水丝毫没有打湿他一根头发。就像他是一块无形的磁铁,无限吸引和排斥另一极。

白发男人微微偏头侧身,双手插兜,唇角勾起的弧度彰显危险,“我有点赶时间呐,确定不让我走吗?”

持枪那人朝一众人使眼色,各类枪械上膛,黢黑冰冷的枪口同时对准五条悟。他缓缓转身正面面对他们,眼罩投下阴翳到他脸上。他随手撕开一颗薰衣草味的硬糖含进嘴里,嚼碎糖果后里面的夹心顺着口腔的缝隙溜进喉舌,这古怪的味道像是薰衣草香精加柑橘洗衣液,他皱了下眉,咂巴嘴唇。

嚼碎这颗糖的时间里,五条悟拍拍手掌,步伐轻快,像高傲的猫踮脚尖般,从地上躺着的一大堆难以分辨人形的人边上“嘿咻嘿咻”走过。

打架前他抽空看了眼手机时间,接近凌晨三点。一股奇妙的预感油然而生,就像午夜到点变回灰姑娘的辛德瑞拉,他快变回了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