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睁开眼,眼前赫然不见那帮咒术师,也不见她的宠物们。只有男人宽硬的胸膛像一堵隔绝一切的墙,与她的眼睛近在咫尺。咒术师们被甩在五条悟身后,他抱着她上了一辆外面写了“千叶搬家公司”的货车,沉重的车厢门往两旁打开,昏黄的烛火照亮车壁贴满了咒符,刺得她眼球狂颤,堪堪平复的心跳疯狂加速,脊背冒的冷汗让她如坠冰窟。
“我不要!我不要进去,不要进去……”
“咦,这已经是最好的囚犯待遇。”
“不要!”薰瞳孔狂颤,咬紧牙,阴惨遍布她整张脸,“就是不要!混蛋五条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咒符带给她的害怕彻底覆盖她残存的理智。眼前的咒术师是她最大的敌人。杀了他就能逃出去。她张开嘴唇,獠牙闪烁,猛地仰起头冲他跳动的血管咬去。
四周的咒术师们纷纷拿出咒具,不是为了拯救五条悟,五条悟那么强不需要他们救,就算他因为轻敌真被咬死了,那可是皆大欢喜。他们掏武器纯粹为了保护自己。
仅此而已。
下一瞬,白发男人抱着少女消失在他们眼前,货车门“碰”一声巨响关上。隔着沉重的门,他们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火车车厢中本来算宽敞,多了一个身材强壮的男人后顿时变得狭窄。女孩露出的獠牙咬到男人露出的半截手臂,甘甜的血液汩汩进入她的喉管。
薰理智清醒没过一秒,痛苦地像小兽般呻吟,抬手就要用力击打自己的额头。正当手铐撞击她额头时,她的双手被一只宽大的手全然紧紧地抓握。
咒符散发出的金光照映白发男人周身,他嘴唇翕动:“咒符没有实质伤害的效果,只有精神上的压制,刚进来是会很痛,忍几分钟就好……”
他清冽的嗓音流进薰的耳里,她的大脑痛得听不清,像被扔进一个专门处刑的神秘国度,那里的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用厌恶她的眼神看她,那她的血肉当作餐盘上的牛羊鸡鱼片解下来。
被疼痛支配下的她饿得喉咙干痒。
绿眼睛盯上男人漂亮的小臂,血液嘀嗒嘀嗒,她记得咬破那里时烟花盛放。
“怎么样好多了吧。”五条悟还在说话,看到薰安静下来,眼睛呆愣愣盯着他的手臂,唇角还流着血。他俯身前倾,将她放到凳椅上,把她的手铐解开一只,固定在椅子靠背。
蓦地他脖颈被一只纤长的手勾住,凳子摔在地发出微妙的声响,恍若整辆车跟着震动起来。少女将他扑倒在冷硬的木板上,手掌撑在五条悟胸膛上。
狭窄的货车车后箱里只有他们两,她白色的呼吸穿过空气洒到男人颈窝。
五条悟无奈地气笑了:“这么叛逆可不行呐。”
他手肘压在地板上,支起上身,指尖泛起咒力光芒。他将咒力控制得精细,使无下限只覆盖到大动脉那一处。大概是觉得眼前这个境况很有意思,他没着急挣脱她。
女孩冰凉的指尖抚上他侧颈,她低着上身,把他压回地板上,宽大的教师制服挡不住她胸前起伏的曲线,??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睛往对方雪白的胸脯飘去,正当他别开眼睛时,嘴唇毫无征兆地附上一抹跟冰块似的柔软。他的瞳孔颤动,眼睫极其缓慢地眨了下,嘴唇紧跟着被尖锐的牙齿刺穿。
冰冷的血腥味交换在他们的口腔间,这根本连吻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女孩子叛逆反抗他的行径。
五条悟喉头发涩,钴蓝色眼珠凝睇她冷漠的目光。他窄瘦的腰间被一双修长白皙的腿夹住,在这片狭窄的空间里,氧气恍若都变得极其稀缺。
他下意识伸手掐住女孩的尖下巴,虎口卡住她柔软的嘴唇,空出的另一只手不慎按在她腿心温热的位置,正当想更进一步时,他猛然偏过头喘气,眼中迷离半褪,心跳几近跳出肋笼包裹。
“我讨厌你。”
少女冷冷地一字一顿,说完便倒进他怀中,晕了过去。
第23章 来者不拒
薰被关起来将近四天了。
要问她被关起来是怎么知道时间流速?
说来话长,她前三天都是靠有人来送饭来推测。送来的饭有时候是人类的饭食,有时候是戴着手铐、脚镣的死囚。
她来者不拒。
不过她注意到了送饭人员的不同,送她人类吃食的是在她家出现过的冥冥,送她人类的是穿着西装的男人,不认识,但满嘴都在骂五条悟多管闲事,不识好歹。送死囚多好,用她喜爱的鲜血吊着她,这是最好拴住她这条恶犬的狗链。
他还骂五条悟很多话,说五条悟自大,仗着实力强大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甚至还为她这只咒灵争取自由,这在他看来完全没必要,尤其是因为她这只咒灵,有好几只特级咒灵为救她,而带来地震,火灾……等灾祸,甚至已经死去的夏油杰竟然没死,带领那群咒灵大肆破坏东京。
种种因薰而起的事情,薰都是从那名送饭人员嘴里得知,五条悟在前三天快忙坏了,第一天忙着去救人,差点被「狱门疆」封印,靠他将人类阵营损失降到最低,第二天凌晨结束乱战,总监会就抓住夏油杰复活这件事,要判五条悟和诅咒师勾结,简言之,判死刑。
五条悟没急,五条家没急,总监会急了。因为五条家放出“判五条悟死刑可以,五条家将脱离咒术界”的消息,以及许下外来咒术师可进五条家,并给予丰厚报酬的承诺。这对刚经历乱战的咒术师们是一大利好消息,他们都在乱战中观仰到无限制、200%「茈」的威力,那可是最强咒术师的招揽啊,对慕强的咒术师们就是不容忽视的诱惑。
总监会彻底坐不住,第二天的舆论发酵过后,高层和五条家于第三天谈判整整一天,谈判内容涉及到她这只咒灵的归属,更具体就不知道了。
因为会议的事,是送饭人员在第四天当着她面说的,以及他也是在第四天才敢把她比成了狗。
大概是她前三天表现得很安分,饿了吃,吃完睡觉,醒的时候周围的尸体啊,血啊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听着送饭人员骂五条悟,都想鼓掌夸他骂得好。
很快,送饭人员就没动静了,也不再骂她是狗。
欸?为什么?
薰丢开手里掐着的男人,咽下口腔残留的鲜血,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眯起眼睛,望着满室溅染鲜血的符咒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手铐连接脚铐的链子摩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大概是因为这个聒噪的人类被她吃了吧,味道……唔,很香。
咒术师体内蕴含大量咒力,比普通人类香太多。
吃一个普通咒术师可以抵上一百个普通人。
浑浑噩噩度过前三天,薰估算着时间,学校是不是在小测考?那怎么办,她没考试,就没成绩,爸爸生气就不让她读书了。
哦对,爸爸,她爸爸应该死了。
应该是被五条悟杀的。
原来书上说的是真的,等到你失去了某样东西,就会开始回味它的好。
和爸爸虽然是塑料父女,他利用她,她仰仗他,可他一死,薰作为人类的联结彻底消失。每个人类都有自己的父母,她是没爸爸的孩子了,也就彻底不算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