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静谧微笑着的女?士不会知道,她视为珍宝的孩子?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个身负系统的天外来客,也?不会知道剧情?即将结束,连这个天外来客,也?待不了多?久了。
到那时?候,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叫谢逾,除了许青山,也?没有人?会来这墓前献上白花了。
谢逾拭去照片上的水渍,定定看着那张温和美丽的面庞,苦笑道:“如果知道原主的所作所为,她想必会很难过。”
一位温柔的母亲,孩子?却走上那样的歧途,声名狼藉结局凄惨,又一文不名。
系统:“宿主……”
心中有事的时?候饮酒总是不知节制,系统看着他一杯又一杯,却也?不敢劝,等雨水几乎浸透了他的衣服头发,谢逾踉踉跄跄撑着松树站起来,收拾背包准备离开时?,已经有些八分醉了。
系统心惊肉跳:“我们?要怎么回去……小心台阶!”
墓园地处偏僻,打车是打不到的,最近公交车站在七八公里开外,以谢逾现在的状态,怕不是走一半就要倒路上。
谢逾:“我走到精神病院去,在那里住一晚。”
反正依照剧情?,他本来也?该在那里住一晚。
系统链接导航,将路线规划在屏幕上:“好,我们?距离青山精神病院三公里,预计步行时?间46分钟,我已为您规划好路线……宿主!小心台阶!”
公墓依山而建,全是台阶。
谢逾扶着路边栏杆站稳,颇为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他确实已经醉了。
这酒入口清淡,但后?劲绵长,方才?坐着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站起来,颇有点天旋地转,不知东西南北味道。
其实谢逾预估过自己的酒量,放在五年前,这点酒精不是问题,可留学的五年谢逾几乎不参加聚会,有也?是在家中烧两个菜招待朋友,喝两瓶啤酒解腻,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白酒了。
系统的电子?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谢逾每下一截台阶,它就咯噔一下,好在谢逾虽然喝得和醉猫似的,摇摇晃晃,平衡却还不错,总能在最后?一刻站稳扶牢。
好容易走到公墓门口,系统已经要心肌梗塞了,它颤颤巍巍地建议:“宿主,你还是别走了,我叫许青山来接你吧,我给他打电话,我……”
话说到一半,骤然停止,系统不存在的瞳孔一缩,电子?心脏剧烈震颤起来。
公墓门前,有个人?。
准确来说,一个打伞的年轻男人?。
雨后?的公墓寂寥无人?,牌楼下却停着辆双排大灯的宾利,有个人?站在车前,纯黑长款风衣,高领毛衣,他显然已经站了很久,风衣边缘一圈水渍,此时?正举着伞,远远朝这里看来。
系统不存在的大脑皮层要炸了。
“宿宿宿宿主,沈沈沈辞,是沈辞啊啊啊啊!他怎么会在这里啊啊啊啊!”
谢逾被吵得头疼,琥珀色的眼睛艰难聚焦,虚虚落在来人?身上,他露出略显疑惑的表情?,似乎没明白系统在嚎什?么。
沈辞的视线扫过谢逾微湿的衣服,冷淡道:“如果我不来,你想要怎么回去?”
这么冷的天,衣服湿透了,走上三公里找许青山吗?
他按下车门,见谢逾还在原地不动?,他微微扯了扯唇角,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自嘲道,只垂下眸子?:“怎么,落魄成?这副模样,也?不想坐我的……”
话音未落,肩膀上陡然传来重量,热度透过衣衫穿了过来,沈辞指尖一跳,不可置信地向后?望去。
谢逾环住了他。
他喝得烂醉,似乎将沈辞当成?了个可以攀附的栏杆柱子?,将大半重量压在了他身上。
“……”
谢逾是个成?年男人?,还是个身量高有胸肌腹肌的成?年男人?,重量不轻。
沈辞毫无准备,被压得一个踉跄,他略显无措地转身,脸上冷淡的表情?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取而代之地是迷茫和怔愣,他抬起手环住谢逾的腰,防止他下滑,哑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谢逾没回答,他脑子?不太清醒,又冷得很,骤然抱到了一团暖乎乎的东西,这东西的触感还无比熟悉,象是他抱惯了的,便将脸偎了上去,在暖和的皮肤上蹭了蹭。
沈辞:“!!!”
谢逾比他高一些,蹭上来的样子?像依偎的大猫,沈辞迟疑片刻,抬手摸了摸。
摸到了一手冰冷的湿意。
雨后?的江城实在是太冷了,水汽糊在身上,冷得像冰。
沈辞打开车门,艰难地将谢逾架进去,谢少爷喝醉的时?候骨头比猫还软,软塌塌摊在椅子?上,沈辞颇为焦头烂额,他艰难地替谢逾系好安全带,又将暖气调到最高,最后?从储物箱里扯出来一条毛绒绒的毛巾,不由分说罩在了谢逾头上。
谢逾掀起眼皮看他,表情?懵得可以。
沈辞无声叹气,认命地用?毛巾裹住头发,修长的十指陷入发间,为他轻轻擦拭起来。
擦着擦着,他有些出神。
早在五年前,谢逾也?给他这样擦过头发。
那日也?是个寒凉的雨天,他匆匆坐上谢少爷的车时?,已经超时?两分钟。沈辞那时?崩紧了身体准备迎接一切责难,谢逾也?是这样,将毛绒绒的毛巾放在他发顶,沈辞还依稀记得谢逾当时?的神情?,也?是像他这样,嘴角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似乎在抱怨:“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
沈辞叹气,收敛神思,专心处理手下的头发,却不经意对上了谢逾的眼睛,谢少爷喝得醉醺醺,却没有醉死过去,他茶色的眼睛半眯起来,像是被揉得很舒服。
……更像呼噜的大猫了。
大猫躺在靠椅上,一动?不动?,任人?施为,可以随意摆弄头发,耳尖,以及你想摆弄的任何东西。
沈辞指尖一顿,将视线从对方淌水的锁骨线上移开,从新擦拭头发。
收拾完头发,衣服却有些麻烦,车上并没有适合谢逾的衣服,沈辞勉强扒拉掉他的西装外套,又颇为疼地看着打底衬衫,这衬衫沾了水,尽数黏在身上,并不好脱。而且谢逾不配合叫他抬手,他迷茫地看着你,叫他转身,他还是迷茫地看着你。
粗略估计在酒精的摧残下,谢少爷的语言分析系统约等于三岁小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