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只?有两个礼拜的限定温和,依旧让他?如此?的着迷。

车窗外飘着小雨,寒气在玻璃上结成水雾,车内播放器播放着悠扬的大提琴乐曲,带着闻弦体温的衣物披在身上,温暖的像大雪中的安全屋。

江知意从未如此?期盼过这道路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可惜左右不过三十?来分?钟,车子一路开进地下车库,锁车的声音落下,像是场梦好眠中猝然惊醒。

闻弦不知道身边人千回百转的心思,他?径直将江知意推进了洗手?间:“快洗澡,小心感冒。”

等主卧浴室灯关亮起,水声传来,闻弦拿了两件衣服,也准备洗澡。

平层有不止一个洗手?间,闻弦自己也半湿着,他?们?便各自淋浴,闻弦速度快些?,等闻弦出?来,江知意还在洗。

多年的生活习惯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和江知意同床共枕那么多年,闻弦不经思考,便迈步上了床。

主卧是张两米的大床,席梦思蓬松柔软,闻弦将被子一搭准备睡觉,这才想起来作为即将离婚的夫妻……

他?们?是分?房睡的。

这时?,浴室的水声停了。

烟疤

仓促之间, 闻弦闭眼将被子一拉,装作已经睡着。

他侧耳听浴室的动静。

江知意推开了内层玻璃门,草草吹了吹头发, 而后浴室主门开合, 他走出来……停在了床边。

闻弦将呼吸放的很平缓。

闻弦没睁眼, 但他能?感觉到?江知意在打量他, 那?视线在他身上巡视,定定看了好半天?,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闻家二少爷有一张无可?挑剔的脸。

闻弦眼形偏狭长, 睁眼时锋芒毕露、不好相与, 但此刻安稳的睡着, 倒比平日好亲近了。

啪嗒一声轻响,江知意关了灯,而后轻手轻脚的坐上床沿,将身体移动上来。

他的动作很?小心,而后, 闻弦旁边的床垫微微内陷,江知意平躺在了他身边。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在闻弦的身上。

江知意却没有伸手拿被子的意思,他只是安静的躺着,一动不动,呼吸平缓, 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发呆。

卧室开了空调, 室温稳定在人体舒适的温度,但寒冬腊月的, 窗外北风呼啸,江知意又刚刚洗完澡, 头发还是湿的

闻弦啧了一声。

他作势一滚,翻到?了江知意的身边,顺势递过去了大半截被子,手臂一捞将人捞到?怀里,下?巴抵再江知意发顶,把他牢牢抱住了。

怀中?的躯体一僵,连呼吸都屏住了,江知意轻声试探:“闻弦?”

闻弦没说?话。

他装作依然在睡觉,只牢牢将江知意禁锢在怀里,像是梦中?无规律的翻身。

于是,闻弦的鼻尖蹭过发顶,灼热的呼吸喷在后颈,江知意身体更加僵硬,几乎绷成了一块木头,闻弦嗅了嗅,想得却是,这?个味道很?熟悉。

清爽的柑橘调,夹杂着柚子薄荷和青柠,尾调是浅浅的檀香,后世江知意也喜欢用这?个味道的洗护用品,没回洗完澡都是这?个味道,只要闻弦亲吻他的发顶准能?闻到?,家中?的香薰换了几茬,可?柑橘调从未变过。

这?东西不是什么?贵牌子,甚至可?能?是全家洗护用品中?最?便宜的一款,闻弦后来都闻腻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江知意不肯换,还专门问过他。

江知意当?时笑笑,反问:“你不记得了吗?”

闻弦满脸问号,江知意就说?:“高中?的时候,我们住外国语旁边那?间房子,你就用这?个牌子的洗发露沐浴露。”

闻弦恍然。

彼时他们都已经功成名就,外国语旁的房子只是张小萍买来方便闻弦读书的,后来就空置了,他们都搬到?了更大更好的房子,有了更大更重要的事业,但是江知意始终记得那?个漫长的夏日,他和闻弦面?对坐着,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必想,唯一的苦恼,只有面?前解不开的压轴题。

彼时他还没有进入沈家,没有沈越川没有沈季星,江知意也不是沈照,只是他自己,外国语前的房子就像命运岔路口前休憩的安全屋,是面?对母亲死亡真相前难得的喘息时机,让江知意得以在吵闹的蝉鸣和沉闷的苦夏之中?,呼吸到?一点柑橘清爽的味道。

于是他从未忘记过。

那?个味道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闻弦用了三年,他挺爱干净,洗的勤,几乎被沐浴露的味道腌入味了,这?世的江知意如果?与他擦肩,是能?闻到?的。

“……”

于是,在卧室清爽的味道中?,闻弦的心脏悄然柔软了一块,莫名的情感在胸腔中?肆意奔涌,他悄悄收紧手臂,无声将江知意抱紧了。

在黑暗中?,江知意身体的气味越发清晰。

清新淡雅的柑橘被体温捂热,调像是变成了某种致幻的迷情剂,小钩子似的,若有若无的往鼻腔里钻,闻弦一顿,悄悄拉远了身体。

这?躯体才二十来岁,年轻时的爱人就在怀里,怎么?可?能?不情动?他想要与爱人拥吻,品偿唇舌间的味道,想要将手掌沿着身体的曲线描绘下?去,想要让皮肤温度变得更高,柑橘调变得更加鲜明,但是最?终,他什么?也没做。

好在江知意没有察觉,他浑身绷直,僵硬成了一根木头。

过了很?久很?久,怀里木头才重新放松下?来,他像是笃定闻弦已经睡着,不会轻易醒来,便在闻弦怀中?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很?轻蹭了蹭。

闻弦身体一僵。

本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又是装睡状态不好有大动作,于是江知意很?清晰的感觉到?身后躯体的变化。

怀中?人重新变成了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