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双手一摊,死死抱住萧绍,不在动作了。

萧绍却皱起眉头,细细思考起来。

他好像知道,戚晏在说什么了。

白银案砍头那日,菜市口堵满了人,小探花跪在他父亲身后,看侩子手手起刀落。

头颅从刑台上滚下,呼噜噜滚落于地,戚琛眼白死睁着望向天空,就像是在说,他有冤屈,他不瞑目。

尸体该由家人临走下葬,可戚家全家下狱,已然没有能收尸的亲人了,于是该用一卷席子裹了,丢到城郊去。

萧绍恰好路过。

他那时只是个找猫逗狗的纨绔,他不了解白银案的始末,不明晰其中利益牵扯和弯弯绕绕,只是天生不太爱看这些,便叹气:“人死如灯灭,这样也不好看,用个棺材敛了,下葬吧。”

皇子发话,京城城郊,便有了座孤坟。

萧绍:“所以你那个时候,就对我有好感吗?”

戚晏:“不,不是……更早。”

萧绍坐起来:“更早?”

戚晏:“……从你在歌楼上……调,调笑我的时候。”

皇子白龙鱼服,手持折扇,言笑晏晏,当真贵不可言。

萧绍哑然。

细细想来,其实他喜欢小探花,也是从那一眼开始的。

少年人春风得意,顾盼神飞,鬓边簪上春花,从长安大街打马而过,何等的风流快意。

兜兜转转,原来在那么早,缘分已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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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 番外 后日

◎青史之上,该同留你我◎

京城的桃花开了又谢, 昭元十二年春末,戚晏入了内阁。

开春过后,事务越发繁忙, 江南塞北的折子递到京城,还有去年叠加的政务, 萧绍忙的脚不沾地, 一直到今年最后一场花期, 他才有空约小探花出去踏青。

时至四月, 天气转暖, 城中桃花已谢,北郊山寺的花却开得正浓。

这日休沐, 一顶小轿从南门绕出,载着君王和阁相, 往北郊福佑寺去了。

萧绍掀开车帘:“这寺庙是我祖父所造,用来祈求京城福佑安宁的,早年间香火鼎盛,每逢月初十五, 往来香客络绎不绝,可后来不知怎么的,成了幽囚罪人的住所,废妃、废太子,都被送来此处静养, 久而久之,便衰败了。”

废太子萧易也被关在此处,萧绍登基忙的要死, 便没抽出手料理他, 只将他幽囚此处, 等之后再处理。

要说福佑寺虽然偏僻,可吃穿却也不缺,但萧绍没想到,废太子一朝从顶峰跌落,他骄奢淫逸惯了,哪里受的了这个落差,在寺中呆了不久,便疯疯傻傻,痴呆起来,某日失足落入井中,被僧人发现时,已经死了。

戚晏眺望山间的寺庙,明黄琉璃塔藏在苍松翠竹间,只露出小小的塔尖。

他转头看萧绍:“好端端的,来这里做什么?”

废太子已死,往日风流云散,他早将这些放下了。

萧绍含混:“倒也没什么,只是如今你梦魇稍安,我却魇上了,想着来寺庙拜拜。”

前世,同样是今年,戚晏死在了福佑寺中。

许是他年纪大了,总是梦见以前的事情,梦里的戚督主形销骨立,早春三月,棉絮薄得和纸板似的,他蜷在床上,抬起眸子看萧绍,呢喃叹息:“……若是要选,便选我吧。”

萧绍梦中惊醒,将小探花扒拉进怀里,上上下下搂了个遍,怀里躯体温热,骨架上养出了些肉,戚晏迷迷糊糊清醒过来,揽上萧绍:“陛下?”

萧绍:“……没事。”

倘若只梦一次,那是凑巧,可他近日来夜夜惊觉,梦里都是戚晏那副模样,瞧得他神思不属,便想着来福佑寺看一看,拜拜这诸天神佛。

寺庙年久失修,又没什么香客,除了零星的修士,便无人看守,青苔爬了满地,霉斑将白墙腐蚀大半,连殿中神佛也满身铜锈。

萧绍跨入主殿,菩萨低眉垂目,满面慈悲,他从李德全手里接过香,恭恭敬敬上了三柱,撩袍拜了。

戚晏不明就里,京城那么多寺庙,哪个不比福佑寺香火鼎盛,偏偏要颠簸上几十里山路来这里?

但萧绍跪了,他便也撩袍跪了。

萧绍上完香磕了头,又放了一排贡果,嘴里还嘀嘀咕咕,念着有得没得,不知在说些什么。

声音太小,听不清楚,戚晏便问:“陛下在求什么?”

如今天下四海升平,江南的水患平了,塞北的烽烟熄了,后世若有人谈及昭元,必将称上一句太平盛世,萧绍又有何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