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谢汝景已经从周围的人口中了解过,提到某些敏感话题时,问法比较尖锐。
比如:“你当初跟赵南川是怎么认识的?”
顾迎清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接着有一股难言的不受控制的焦躁感爬上背脊。
心想,面前这人一定觉得我是捞女,贪图豪门,借腹上位嫁给赵南川。
若他不知兖兖身世,有这种想法更加正常。
就算知道兖兖的身世,似乎那段经历也难以启齿……
思绪纷呈的瞬间,她不露声色说:“朋友介绍认识的。”
谢汝景笑了笑:“哪个朋友跟赵家有渊源?”
程越生一把揽过顾迎清的肩,要笑不笑地抢先开口:“非要问的话就是我。”
他这模样语气,像是开玩笑的意思,背后的意思是让谢汝景别再问。
谢汝景当然是知道这其中有猫腻与曲折,他看不惯那些不清不白的东西。
见程越生护得这样紧,冷哼笑笑,不再追问。
“你你你,什么都是你,哪里都有你,”谢汝景也借机转移了话题,“正好我有事跟你说,”他指指楼上,“上去聊。”
谢汝景本来今晚叫他过来,是有急事跟他说,但这会儿打消不了的疑云绕在心口挥散不去。
到了书房,他定住脚,背手转身,指了指楼下,问跟在后面进来的这人:“你是不是有事没说清楚?”
程越生淡定地将门轻掀来关上,“我不懂您这话,”他理所当然地挑挑眉,走向沙发,“没说清楚的太多了,您说的哪一件?”
谢汝景瞪他一眼:“你少装蒜。”
程越生定睛看着他,良久点了头,“是。”
谢汝景心口一凉,血往上涌,只盼是他理解错了,回敬他:“是什么?你说的是哪一件?”
“顾迎清是程之兖的妈妈,”程越生径自在沙发坐下,好一副理所当然的气派,“我以大表哥已经告诉过您。”
“你……搞什么你?!”谢汝景顿时皱起眉,又不忍直视一般别开眼,仿佛听到了什么脏东西,脸上表情千变万化,指天跺地道:“你这简直没有道德!”
程越生不吭声,只是抬了抬眉毛,淡然自若的表情像是在问:什么是道德?
“你乱搞男女关系,让人未婚先孕,又……”
程越生打断他的联想,两手抬起,作势投降:“行了行了,我都是有理由的。”
谢汝景手一挥,“都有谁知道?”
“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
“反正目前我们家就姑妈不知道。”
“赵家呢?人家知道了不跟你算账啊?”
程越生嗤道:“算哪门子账?好笑,顾迎清又不是卖给他们家了。”
谢汝景手心拍手背,“你太牛了程越生!你好理直气壮,好理所当然!抢人儿媳妇,算计霸占人家家产,搁古代你这是纯纯的恶霸啊!”
第599章 保他
眼看程越生一副任打任骂都无所谓样子,谢汝景心说幸好不是他儿子,干的什么混账事啊……
可要说了,要真是他儿子他恐怕得动手,或是在初期就要干涉。
关键就关键在,姑父姑父,始终不是生父,关系再气亲近,也不好训得太过分,更不能像程云治从前那样动家法。
程越生老老实实挨了顿骂后,认真道:“从怀程之兖那会儿起,她就因为我吃过不少苦,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请您别为难她。”
谢汝景一愣,沉声否认:“我我哪里为难她?”
“你刚才当众问她和赵南川的事,就是有刁难的嫌疑。”
谢汝景自然是不承认的,“你带人来见家长,我作为长辈,询问她的家庭背景和经历都不应该么?”
程越生不与他争辩,只是说:“您再有什么疑问,私下来问我就行。当面问她,等于再揭她伤疤。当着外人就更不要提这些事了,崔秘书虽然跟随您多年,形同家人,但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陌生人。让她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坦露隐私,不太好。”
谢汝景在他对面坐下,始终眉头不展,说出那句大多数人都会有的疑问:“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这么复杂呢?”
程越生反问他:“您跟我姑妈结婚的时候,想过她家里万一出事会牵连您吗?当初程家出事的时候,您不也是赌上前程力保她和她家人?也别说什么情况不一样的话,大家都是人,做不到料事如神。”
他顿了顿,又低声说:“人生在世,也总有些人有些事无法用理性衡量。”
谢汝景无话可说。
他叹了口气:“话都让你说完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你自己折腾去吧,就是邓荣涛那边也有得你烦的。”
“有什么消息吗?”
那晚之后,程越生正等着邓荣涛给点反应或动静,正觉得平静得叫人没底。
“还不就是有人要保他。”谢汝景说,“牵扯的人太多,楼家的耳目遍布,手伸得很长,你要做好准备,估计调查小组要白费功夫了。”
“什么叫白费功夫,楼家的手还能伸到纪检那里去?”程越生想到州港那边,费那么大劲才把邓荣涛和沈家以及东江会联系起来。
循序将邓荣涛的旁支搜出,该剔的剔,该策反的策反,待他无人可依,一举挖出邓这根陈年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