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永勾起嘴角，一幅油盐不进的可恨模样，他快速地晃了晃自己的头，潦草的头发丝堆在一起。

“那又如何？”他举起自己还带着晶莹粘液的手指，“你问问你怀里的大明星，哦，他好像不太喜欢说话，要不你亲自插进去试试？他明明就很爱我啊。”

梁靖感受到尹之凝在听见乌永的话后明显的颤抖，一向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他，对面乌永，连一句脏话都骂不出口。

他咬着牙，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恨意重重的一句话：“爱是从心来谈论的，肉体的沉沦与否和爱与不爱根本没有关系……”

乌永嗤笑一声，在梁靖的注视下伸出舌头把那两根手指舔得湿漉漉的，动作缓慢又得意。

梁靖哽住，想拿出手机直接报警。刚才那一拳已经是极限，如果再放肆下去，他说不定也要跟着乌永一起进去。

这时，尹之凝有了动作，他按住梁靖的手，从他的怀里出来。纤长的睫毛因泪水不再根根分明，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额头上黏着几根弯曲的发丝。一双亮眼如炬，不再是刚才梁靖破门而入时的破碎与虚弱，他背着霞光，一道修长苗条的阴影正正好打在乌永的半边脸上，像一道罪恶的刀疤。

尹之凝挺直了背，乌永眼里的狠厉消了大半，被惊艳所取代。此刻的尹之凝，穿着并不华丽的黑色常服，扎成马尾的头发不再整洁，大片散落，一些飘在身后，一些垂在胸前，剩下被发绳禁锢的一点像是灵异神话故事里的修仙人所扎的发髻。

尹之凝眼珠一转，垂下眼来高傲地俯视着还坐在地板上的乌永。乌永也不起身，像是享受被尹之凝注视的待遇，一张脸狰狞着变幻，最后定格在下流的垂涎。

乌永一毫秒都不想错过，不想错过这样美艳动人的尹之凝，尤其是他刚还见证了尹之凝脆弱的那一面，两种滋味在脑海里回味再融合，眼前的尹之凝活像从地狱杀上来的玉面修罗，他渴望……

乌永的声音激动到发抖：“来……尹之凝……来，杀了我，杀了我啊！”

面前的尹之凝微微动了动身子，那即使背着光也能欣赏到的白玉瓷般的脸颊，正发出柔润的光泽晃着他的眼。

“尹之凝……讨厌我就杀了我……”

那在牢狱里度过的枯燥无味的几年，那被孤立的生活，那暗无天日的房间，都没让乌永生出死的念头。

这一刻，面对这样的尹之凝，他是真的想死在他手下。被尹之凝的手掐住脖子，缓缓收紧……空气被缓慢掠夺……鼻尖萦绕着尹之凝的香气……到死的最后一秒，闻到的最后一口空气，是尹之凝的体香。

让他用死亡来铭记……

“啪”

脸颊火辣辣的痛觉把乌永从幻想中拉回现实。乌永眼神一换，尹之凝已经站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了，梁靖担心地跟在他身后。

这一巴掌是全力的一巴掌，扇起来的香风自然也比往常要多，乌永恍然间觉得这是他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时，尹之凝的发泄。

尹之凝一脚蹬在他的胸前，把他踩在地上，身子还是那么挺直，像一棵永不弯腰的白杨树。

他沙哑但坚定的声音响起：“我以为你会永远消失在我的生活中。没想到你还是找上了我，你不会以为你做的这些能把我打垮吧。现在我告诉你，你的那些爱根本拿不出手，我含着金钥匙出生，童年无忧无虑泡在蜜罐里长大，进入娱乐圈后从没碰壁，各大奖项拿到手软，电视剧电影综艺全面发展，歌手演员游戏主播百花齐放，业内人士赞不绝口，全球粉丝数不胜数……这还不是我的极限。”

尹之凝脚下的力度加重，把乌永踩得五官痛苦地堆在一起。

脚下的神情越狰狞痛苦，尹之凝的声音就越坚定。也许他还没走出阴影，但他绝不可能一辈子被困在阴影里。

霞光缓移，从尹之凝的背上慢慢爬到他的脚踝。尹之凝像踏着业火，散成几道的暖光拥抱住尹之凝。

“想死？我可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轻松。”尹之凝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以看见了我不一样的模样为荣，你以为你掌握了我的把柄我的弱点，实际上这一切都是你的自作多情。如果梁靖没有来，你插入我的下一秒，你就会被我废掉。”

“我有的是手段。”

乌永眼皮挤在一起，尹之凝原本冷艳高贵的脸已经扭曲在一起，到现在他只能听见尹之凝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不在乎尹之凝的伤心开心坚强脆弱多情寡义，他只在乎尹之凝对他展现的生动的模样。

尹之凝把脚移到乌永脸上，狠狠烙印下厌恶的痕印。淬冰般淡漠不屑的语气让乌永从内心里感到寒冷，仿佛全身血管里奔流的不再是温热的血液，而是寒冬腊月里即将结冰的河水，彻骨透心。

“已经报警了。我会让全部人看见我，了解我，爱上我。你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平凡的一个，怎么能妄想做我的唯一？”

乌永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从尹之凝家回到昏暗的审讯室的。那段记忆唯一清晰的点只有尹之凝的烟草香。

梁靖上前扶着尹之凝，放完狠话后的尹之凝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梁靖一碰他，他就软绵绵地倒在怀里。

与身躯的柔软成反比的是得意洋洋的表情，尹之凝眼尾飞虹，眉尾飞扬，亮闪闪的瞳孔盯着他，嘴唇一弯，笑语盈盈而来：

“靖哥哥，我是不是很厉害呢？”

梁靖读出了尹之凝的言下之意，他郑重地说：“你值得，全球最红的明星尹之凝，值得所有人的爱。你不是某人的附属品，你是最最最完美的偶像。”

尹之凝眼里的光更亮了：“真的？”

梁靖轻笑一声：“凝凝，永远不要怀疑这个。”

作者有话说：

强撑的凝凝……好味

第16章 16.官宣

【16】

尹之凝如释重负地瘫软在沙发上，梁靖温柔地帮他把额头上的汗给擦掉，认认真真把他凌乱的长发给整理好，然后去厨房给他接了杯温水。

“谢谢。”尹之凝喝过，压下惊慌，闭上眼调整自己的呼吸。

梁靖安安静静地陪在旁边，感受到尹之凝周身伤感的气氛，他的心情也跌至谷底。

最终还是尹之凝打破了寂静。

“抱歉，今天说不了工作了，我等会儿和李霄打个招呼，你直接和他去沟通综艺的内容吧。”

梁靖点点头，接着说：“我这边收到了很多本子和节目邀约，我初步筛查了一下，本子选了一个古风武侠、一个都市玄幻和一个现代言情，综艺节目选了个选秀导师。”

梁靖似乎不想让尹之凝错过什么，犹豫一秒后又开口说道：“这次选秀是筹备了五年的全新节目，一百位练习生通过层层选拔，由观众投出最后的七位成团成员，登上星光舞台，正式出道。主办方意愿是邀请你去做主导师。”

尹之凝掀起眼皮，偏头看着梁靖：“靖哥哥，有话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