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寻像是一下明白了：“连伯爵的人你都敢盯，胆子真够大的。”

“如果那批军火出什么差错，会影响到你吗？”

“不会。”纪寻说，“不过我希望你什么都不要做，次级联赛才是你真正该关心的事，打好比赛就够了，不用担心我，洛文那种角色不是威胁。”

闻骁抿唇，说了一句：“听你的。”

看他一脸不情不愿，纪寻笑了笑，将吃了一半的苹果递给他，说：“正好，趁这个时间，我也好好考虑一下未来的事。”

闻骁没接，让他自己吃：“未来什么事？”

“我们的事。”

闻骁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们什么事？”

“你说呢？”纪寻眯了一下眼睛，还是将苹果塞到闻骁嘴巴里，然后懒懒散散地躺回床上。

闻骁衔着那半颗苹果发了一会儿愣，冥冥中，像是听懂了这话的意思，似乎纪寻对“未来”的规划也包括他。

闻骁将苹果拿在手里，提膝跪在床的边缘，迫近纪寻，追问：“你把话说清楚。”

“睡了。”

闻骁恼恨起来，低头吻了一下纪寻的唇：“不准睡！”

纪寻闭上眼睛，准备装死。

“纪寻，别开玩笑，就算是开玩笑，我也当真了！”闻骁更加气急败坏。

“真的睡了。”

“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给老爹打电话，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

“已经睡着了……”

“……”

病房的门关着，医院的走廊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房间里隐约的笑声，情人间的低语似是夜空中的繁星一样，缱绻如水。

……

纪寻遇袭的事，关系到金雀花王朝上下的稳定，连任命洛文为新的首席执行官，对外宣传的都是纪寻将要出差三个月。

警方也提前按住媒体记者，将这个事捂得严严实实，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带来更大的骚动。

最近接连下了两场雨，天气渐渐转凉。

等天气晴朗起来，庞衡特地来了一趟医院，找到纪寻时，他正一个人在花园长廊散步。

因为医院有针对外伤治疗的特效药剂，纪寻伤口愈合得很快，在病床上躺得闷了，索性出来走走。

他穿着宽松的病号服，没有穿戴机械手臂，左边袖子空荡荡的，因为还能看出憔悴，他身上那种不容侵犯的强大气势一下少了许多。

见到庞衡，纪寻微笑起来，主动抬手打了招呼：“36357，我们又见面了。”

庞衡陪他一起在长廊散步，说：“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听说那天多亏了庞警官帮忙，回头我要好好谢谢你。”

“职业所在。”庞衡不卑不亢地回答，“你的案子已经调查清楚了，对你行凶的那个犯人交代，他最先在积分赛上关注到路西法选手，因为路西法的缘故赢了不少钱，很快他就辞掉了工作，后来去星落岛观看比赛时，他在赌场里输了不少钱，本来想靠着路西法再次翻身，结果，你也知道了。

“他输掉了所有，当天又服用了刺激神经的违禁药品，所以才会举刀杀人。”

“核实过口供了？”

“情况基本属实。”

“庞警官现在不是反暴动行动小组的副组长吗？这么一起普通的案件，需要您亲自调查？”

庞衡一下沉默了。

前不久，新上任的副市长戴蒙·林组织成立反暴动行动小组，正值用人之际，庞衡就被戴蒙·林从西城区警察署抽调过去，还当上了副组长。

庞衡知道，他能有这样的机会绝不是偶然。

他问纪寻：“听副市长先生说，是你向他推荐了我？”

纪寻笑了笑：“我看过你的履历，能力出色，正直无私，就是跟同事和上级相处不太融洽，所以这些年一直未能升职。我可不忍心未来城埋没了这么好的一位探长，何况我对庞警官一直非常欣赏，很想交你这个朋友。”

庞衡脸色不太好，义正辞严地回绝道：“纪先生，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地抬举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绝对不会利用职权之便，替你做任何事。”

纪寻说：“我对正义的朋友只有一个要求，继续保持这份正义，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就好。”

庞衡：“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没有任何私心吗？”

纪寻坦然承认：“在不违背你的原则的情况下，我有时候会需要庞警官帮点小忙，当然，你也有权利拒绝，我会尊重你。”

明知道纪寻最擅长于操控人心，庞衡还是不知不觉被他拉上了贼船。

庞衡阴阳怪气地说：“……我对纪先生交朋友的手段很佩服。”

纪寻：“因为庞警官值得我这么花心思。”

“……”

庞衡脾气直，处事不懂圆滑，在警察署一直不受同行待见，只有署长重视他。现在出现一个理解且欣赏他的人，尽管庞衡再三提醒自己，这只是纪寻笼络人的手段，还是免不了心头一热。

两个人刚刚走出花园长廊，迎面扑来一阵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