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胖子的父亲沉迷赌博,一直在外面躲债,母亲跟着情人跑了,就把他丢在了人来人往的市场上。

那时候胖子以为他妈还会回来接他,一直站在原地等,整整四天不吃不喝,饿到直接昏厥,醒来就在孤儿院了。

从此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手里的馒头比他爸妈更可靠,这世上没有比吃更大的事。

瘦麻杆的家庭没有那么悲惨,父亲母亲都很疼爱他,只不过后来他父母得了一场肺病,传染性极强,两个人相继去世,瘦麻杆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才侥幸活下来。

没有亲戚愿意收养他,他就只能被送去了孤儿院。

胖子和瘦麻杆两个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瘦麻杆病好了以后,接受不了孤儿院的环境,一直不肯吃东西。

胖子负责照顾他,看不得他这么浪费粮食,就把瘦麻杆的那份也给吃了,当着他的面吃得嘎嘎香。

瘦麻杆险些气死过去,为了不被这小胖子占便宜,他才开始认真吃饭。

不过连这种好日子,他们也没能过太久,大概半年后,胖子和瘦麻杆就一起从孤儿院逃了出来。

事情的起因也很简单。

孤儿院的院长经常把瘦麻杆叫到办公室,额外给他零食吃。

胖子偶然发现这件事以后,心里很不平衡,那天,他一直跟着瘦麻杆,想抓住院长偏心的现行,结果看见那个老东西捧住瘦麻杆的屁股,把他压到了桌子上。

瘦麻杆脸色惨白,在慌乱的尖叫中拿烟灰缸砸烂了院长的头。

院长喝下栽在地上,转眼间,脸上就流满了鲜血。

瘦麻杆被这血淋淋的情形吓得呆若木鸡,还是胖子最先反应过来,拽着瘦麻杆就往外跑。

跑了整整半天,跑到周围都没有人影,跑到精疲力竭,两个人才一头躺倒在荒草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新鲜的空气。

到这时候,胖子才开始后悔,开始怪自己怎么就爱多管闲事,这下可好,以后都没饭吃了。

可看着身旁的瘦麻杆用手臂挡住眼睛、默默地哭泣,胖子又觉得这不算什么。

他坐起来,对瘦麻杆说:“哭什么?没想到你小子平常看着柔柔弱弱,刚才那一下砸得真瓷实,够狠的。”

瘦麻杆睁着血红的泪眼:“现在都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胖子拍拍胸脯:“现在怎么了?就凭咱们兄弟,在外面照样混得好好的。”

实际上,在那之后的两天,他们都没吃上一口饭。

瘦麻杆小时候是被娇养过的,拉不下脸去乞讨;胖子为了吃,倒是无所谓脸面问题,但他这个体格,出去说自己吃不上饭,没人会信。

就在两个人饿得抱头痛哭的时候,从上方砸来一个新鲜的罐头,砸得胖子头晕眼花。

一片刺目的光晕中,一个少年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他下半张脸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双极黑极黑的眼睛,充满着野蛮的生命力。

“新来的?”少年问。

胖子抱紧瘦麻杆,点了点头。

“我叫闻骁,是这片的老大。”少年走到他们面前,把面罩扯下来,眼神又嚣张又乖戾,“如果没东西吃,可以来找我。”

胖子不相信还有这种好事:“要钱吗?”

闻骁说:“不要钱,但你们要跟着我,帮忙做点事。”

第93章Chapter 93颜

从那以后,三个人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谈话间,瘦麻杆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那些伤心事,一直醉到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默默流泪,哭得眼睛都睁不开。

胖子也喝大了,站起来把上衣一撩,露出肥白的肚子,嚷嚷着给纪寻表演一个肚皮舞。

纪寻靠在闻骁的肩膀上,笑得厉害。

老爹好说歹说才把胖子按住,没再让他丢人现眼。

夜渐渐深了,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湿雾越来越浓,缠绕在整个地下城的上空。

散了席,胖子跟瘦麻杆回到各自屋里闷头大睡,老爹在外跑了一天,累得精疲力尽,也很快熄了灯。

闻骁负责收拾残局,让纪寻先上楼去睡。

外面雾气重,纪寻身上潮乎乎的,他先去楼下浴室洗了个澡,因为口渴,又到厨房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想要上楼时,正好看见杂物间里还亮着灯。

灯下,闻骁打了一盆水,正坐在凳子上,真在给他洗衬衫。

纪寻走进来,环顾四周,这长方形的杂物间不算大,有一台洗衣机,一方水池,其他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胡乱堆到一起。

闻骁抬头见他手里还拿着啤酒罐,问:“还没喝醉?”

“我酒量还不错。”纪寻走到他身后,靠在一旁的洗衣机上,认真地看着闻骁的背影,“现在洗,明天能晾干吗?”

“不一定,明天还会下雨。”闻骁很快洗好了,起身把衬衫挂起来,就挂在杂物间上方,说,“你要是穿不惯老爹的衣服,可以穿我的。”

纪寻喝了一口啤酒,淡淡地说:“我明天就回去了。”

闻骁一时错愕,仿佛从美梦中猝不及防地惊醒,他看向纪寻:“这么快?”

纪寻眼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还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