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义揉着太阳穴漫无目的穿行之时,听闻不远处有响动。阿桃正在院中专心练刀,一招一式比划得像模像样。

“下盘稳住。”许怀义从地上捡起根树杈,敲了敲女孩的腿,“你看,太晃了。”

阿桃不做声地后撤两步,忽以点水步借力,身体直扑许怀义,手中木刀向其门面疾速攻去。许怀义提着树枝与她过了十几招,细枝头点在暴露的几处弱点上。女孩被戳得手臂发麻,仍不肯停。

真如宋韵鸣说的那样,阿桃极具天赋,也很好学,指出的问题不会再犯第二遍,若假以时日,这套刀法应当能被她运用得更好。

又是十几招后,许怀义才收了手,问她:“还来吗?”

“不了,我一会去陪方奶奶去集市逛逛。”阿桃出了一身的汗,木质刀柄都被汗液浸出一片深色,她觉察出师父脸色颇差,一边喘一边摇摇头。

许怀义扔下树杈,感觉自己的头痛又加重了,不禁揉起额角:“嗯,我近日有些疲惫,你替我多陪陪阿婆她们。”

“好。”阿桃看着他,担忧不已,“师父真的不需要看看郎中吗?”

“不用。”许怀义心道赵筝都治不了的玩意,寻常郎中还真不一定能给自己看好。

耳朵嗡地听到一串鸣叫,尖锐至极,男人皱眉捂住半边耳朵抬目左右细望,没看见有虫子之类的东西在耳边盘绕,静立了片刻,蜂鸣之声才渐渐消散。

阿桃看着他的动作,一脸“真没事吗”的忧虑神色。

许怀义叹了一口气:“我回去歇一会,你去找阿婆吧。”

回到屋内,他忘记赵筝还在了。只见这人死鱼似的趴在桌子上,手边还是那碗黑乎乎的泥巴药。许怀义嫌弃了这药片时,却还是端起一饮而尽。

真是很难喝。

“咚。”碗放回木案面的声音,教赵筝扭过头来。他拽拽许怀义的袖子,想歪着凑过去抱住男人的腰,却被躲开了。

“不是让你滚远点吗?”许怀义拍平衣裳上的褶子。

“滚不动了。”赵筝不甘心,一把扑住了他,将头埋在男人颈窝里道歉。见许怀义没反应,他又讨好似的吻男人颈侧。

许怀义终于受不了了,把他推开:“你是狗吗?”

见赵筝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许怀义叹了一口气,不再理他。

他最近叹的气比前半辈子加起来的都多。

晚上,许怀义仍是难以入睡。

赵筝还是蹭上了许怀义的床。男人到底是心软,厚着脸皮纠缠他一阵,说几句软话,就松了口。

见男人辗转反侧许久,安神的药也毫无用处,赵筝这才意识到,这绝非简单的心病。

“纪海云对你做了甚么?他应该不止给你种了蛊,不然你怎会这样难受许久。”黑暗中,赵筝抚上男人的脸,用严肃的语气问他。

提到纪海云,想起他神色疯狂的脸,又想起那张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和昏迷不醒的三弟,许怀义心里忧苦不堪:“我不想说。”

“你不说,我如何帮你?”三菱;久三久^每日好“资源

“这事你帮不了我。”许怀义拿开赵筝的手,给他塞回被子里。

“……”

半夜,母蛊隐隐在骚动,皮肤下透出钻心的痒意,好似有千万小虫在皮肉里游走穿行。许怀义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又被浑身的异常惊醒,难耐地扭动几下,本想翻个身,哪知道紧临着床沿,身体一下就摔下了床。

“唔!”

赵筝也醒了:“你怎么了?”

“太黑了,我没看清地面,跌了一跤。”许怀义现在头仍是微痛,他揉着太阳穴摇摇晃晃站起身。

赵筝沉默地看向男人。今夜月光皎皎,院中的草木被镀上一层银色月辉,透过窗子,屋内陈设能借月色看得一清二楚。

他挥了挥手,见许怀义毫无反应,这怕不是夜盲症又犯了。赵筝沉默地将许怀义拉回床上,为他梳理经脉以防再度走火入魔。

他隐隐觉得此事绝不简单,却也挖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许怀义现在是身心交病,表面还一如往常,内里不知碎成了什么样子。男人日渐憔悴的模样令赵筝心疼,对自己当初试图把他强留在身边这一举动更是懊悔不已。

梳理完经络,赵筝感到一阵困意袭来,闭起眼睛,嘴巴胡乱贴在男人某个地方吧唧就是一口,满意睡去。

许怀义感觉到额头湿乎乎的,不甚赞同地哼哼了两声,却也没说什么。

赵筝没待几日被李沅生一连几叠的急报叫回了总坛。

由于郑渡云找了个借口溜去定码州不肯回来,李沅生既要管医部又要处理教内事宜,整日忙得焦头烂额,再拖下去她就要自己冲过来抓人了。当时赵筝让李沅生说自己已死,一是为养伤,二算是休假,现在郑渡云跑路,他也应回去了。

赵筝看着那几封急报糟心不已,若非自己打不过左护法,他早也跑路了。临走前一晚,赵筝抱着男人不肯撒手,将人压在床上把两边深粉的乳尖吸得充血胀红,又意犹未尽地索要了好几回。

回到总坛,赵筝命令那边的暗桩每日监视许怀义的动向。没过几天,上延的暗桩发来回信,说许怀义在他回总坛的当天就带着阿桃离家去了缃州。

--------------------

我也在头疼,这毛病好不了了,捏叠的。

设定是李护法武力值和全盛时期的许哥不相上下,不过由于许哥疯狂受伤,对比不出来。

第六十九章

许怀义带着阿桃行了半个月才入缃州地界。这边方言庞杂,一片地区不同村庄的方言也各不相同,当地人翻过一个山头都听不懂对方村子在说什么,更不要提外来者了。

又花费几日,走走停停问了几个村镇的人家,许怀义才找对方向。

现在日头正高,正是最晒的时候。道边坐落着一个颇为简陋的凉茶铺,几个木桌条凳摆在外面,专供来往的商旅歇脚乘凉。过了这凉茶铺,沿着江边马道再往前十里就是常氏居住的乌棠镇。

许怀义看阿桃有些疲惫,便拉停了马带着她去铺里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