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莫正轩大惊,肩膀上立刻出现一条藤花蛇,幽幽地吐着信子,“你把央央藏哪儿了?”

厉卿用看死人的目光注视莫正轩,表情冻若寒霜,像是翻动名簿的阎王。他只套了一件衬衫外套,故意没系纽扣,裸露出精壮的胸膛与腹肌,是足以让任何哨兵艳羡的雕塑身材。

莫正轩一眼便看出厉卿身上的吻痕与抓痕,声音都变了调:“央央在里面?”

“滚。”厉卿靠着门,语气冷淡平静。他是如此高大,连同为哨兵的莫正轩都不得不仰望,“别来找他了。”

“让开。”莫正轩像是酒劲上头的醉汉,摇摇晃晃地推开厉卿,走进他熟悉的客厅,“央央,你在……”

后背传来刺骨凉意,莫正轩停住脚步。厉卿用枪对准他的脊椎,似乎在思考如何开枪才能让莫正轩感受到更多的痛苦。

“你要干什么?”莫正轩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富二代,比寻常人多了几分镇定,“对平民开枪吗?这是违法的!”

“违法?”厉卿勾起唇角,歪头对莫正轩说,“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啊,莫二公子。”

“你的姐姐莫晚辞,今天应该要从芝加哥飞回宣江吧?她的航班傍晚降落,啊,要是路上出了什么车祸意外,那可真是糟糕。”厉卿震枪抵着莫正轩,“对不对?”

莫正轩骂了一句极其难听的脏话:“你敢把我姐牵扯进来,我绝对饶不了你。”

“你连和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厉卿知道莫正轩是泡在健身房里的花架子,懒得动手,只是简单用枪找他的脊骨与胸肋,“所以趁我发火之前,滚出去。”

莫正轩望着紧闭的卧室门,眼中的疼惜与愤怒燃烧到顶点:“央央就在里面,我要进去。”

厉卿没有说话,看着莫正轩迈开腿,左脚,右脚,左脚,右脚……

离卧室还有三米的距离,他对准莫正轩的心脏扣动扳机。莫正轩没想到厉卿真的敢开枪,一瞬间发出生理性恐惧的闷哼,跪倒在地不停发抖,脑袋里天旋地转。

他慌乱低头,身上的西装多处几道褶皱。预料之中的血洞没有出现,手枪仅仅空鸣了一声。狩猎在旁的东北虎发出压抑呼啸,咬走莫正轩肩上的藤花蛇,踩住它的七寸。

莫正轩后知后觉感到震怒,他回头想打厉卿,被厉卿一拳捶翻,下巴狠狠磕地!厉卿的呼吸像是深重的风琴,一种堪称恐怖的情绪化为实体,如同血液般滴落到莫正轩的身上。

“砰!”

“砰!”

“砰!”

厉卿每拳都砸在人体最脆弱怕疼的地方,莫正轩脸色惨白,勉强护住心脏的位置踢开厉卿。

“莫,正,轩。”厉卿再度将他掐到地面,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碎这句话,拔掉保险栓将子弹推上上膛,睥睨地对准莫正轩的眉心。他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参加故人的葬礼,说出的每个音节都如同蝙蝠振翅,奇异的哀乐,“再靠近一步,你就违法了,知道吗?”

莫正轩吐掉嘴里的血沫,狠戾地瞪着厉卿:“凭什么?凭我私闯民宅?”

“因为你破坏了*婚。”厉卿用手枪敲他的头骨,强忍着不折断他的脖子,压抑的愤怒让房内的空气都变得厚重血腥,“褚央是我的,联结,向导。我是他唯一且合法的哨兵,而以我的职级,判你死刑你都还欠我十条命。”

厉卿的表情有着说不出的疯狂与克制,因为太过扭曲,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扯动僵硬的面部肌肉。

仿佛得到了最终赦免,莫正轩反而笑了起来:“他是接受了你,还是被你强迫的?”

厉卿没有反驳,捏着莫正轩的脑袋将他提了起来。莫正轩这才意识到他与厉卿之间巨大的体能差距,挣扎的动作显得那样苍白乏力。

“砰!”

厉卿将他摔到墙上,开枪瞄准他的周身,扫射出狰狞的孔洞。子弹擦过莫正轩的耳廓,肩关节,膝盖,如离弦之箭射进墙面。消音器使得手枪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一切都那样沉寂。厉卿顺着莫正轩的身体轮廓打空了弹匣,右手露出一把长条形木板。

他已经将木板捏得变形,细粉顺着血液往下一滴一滴地坠。

普通人哪里有过这种惊心动魄的经历呢?莫正轩魂都要吓没了,大张着嘴吸氧,腿根剧烈抽搐。厉卿垂眸瞥了他一眼,丢掉枪。

“你走吧。”厉卿跨过莫正轩的身体,“杀了你我会进监狱,他晚上睡觉找不到我,要难过的。”

刚刚厉卿打开门看到莫正轩,心中已经浮现出最完美的杀人手法,甚至掰下一块木板准备刺进莫正轩的喉咙,让他在痛苦中流干最后的血。可厉卿不想再留褚央一个人过夜,所以绕了莫正轩一命。

“你应该感谢他。”厉卿甩掉木板,搭着卧室门把手,“他救了你。”

“是么……”

莫正轩狼狈地爬起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挤走厉卿抢先闯进卧室。浓重的麝香味混杂着玫瑰烟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毫不设防地猛吸一大口,差点呛出眼泪。

“央央!”

卧室拉了很厚的窗帘,光线无比昏暗。沉睡在软床中央的向导侧卧着身,肩膀依稀颤抖,像是做了噩梦,不安地皱眉轻哼:“……好冷。”

厉卿一脚踹走莫正轩,再也顾不上看这个愚蠢的哨兵,回到床边抚摸褚央的后背。褚央意识到熟悉热源的靠近,在梦中转身对厉卿伸手,小声发出请求:“抱抱我……”

莫正轩跪在地上,目睹了褚央是如何依赖厉卿,感到心都要被碾碎成齑粉。卧室内的欢爱味道还没散去,向导周身更是布满了欲痕与牙印,显出一副被狠狠疼爱的媚意。

像花蕾一样稚嫩顽固的肢体,逐渐解除紧张,含苞绽放被他捧在手心里、舍不得一点磕碰的娇花,如今因为别的男人怒放,被调教出属于另一个哨兵的样子。*

怎么能不痛心疾首呢?莫正轩甚至快要哭了,他眼睁睁看着褚央爬到厉卿身上,缩在高大哨兵的怀里,雪白透粉的猫耳被一一舔吻,愉悦而满足。厉卿仿佛开心了些,不再对莫正轩施以正眼,摩挲褚央的后颈,将自己手心的血涂到向导身上,仿佛完成某种神秘的祭祀典礼。

清甜的猫薄荷香,世界上只有他才能闻到的向导素味道。厉卿心中泛起微妙柔软的涟漪,转过褚央的脸,让莫正轩无法看到他的向导。

“够了吗?”厉卿怕吵到褚央,放低了音量,“看够了就滚吧。继续耗在这里,我不介意送你们全家在阴间团聚。”

莫正轩从没听过如此大言不惭的挑衅:“你这个疯子!”

回答他的是一道从暗处飞来的木片,厉卿简单甩了手,单薄锋利的木片像是淬毒的刀刃,精准划过莫正轩的颈动脉侧。近云踩着藤花蛇的脑袋,虎爪将它的鳞一片片剥了下来。

失魂落魄的莫正轩不知道在想什么,呆滞地望着地面。他看到很多全新的避孕套,都是没有拆封过包装的,胡乱地堆放。应该很急迫吧?亲吻着打开卧室,连戴套的时间都没有,匆匆滚上了床。那个狡猾可爱的向导,那个屡次拒绝他示爱的向导,那个对他若即若离的向导,为什么就能贪恋厉卿的拥抱呢?

莫正轩脸色铁青,踉跄地站了起来。厉卿知道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用胜利者的无耻姿态,补上最后的、最杀人诛心的一击。

他要把莫正轩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今天莫正轩就算能活着走出房间,厉卿也要让他比死了还痛苦。

“哦,如果你还有力气的话,麻烦帮个忙。”厉卿对他抬了抬下巴,眼底藏着讥讽的笑,“把避孕套都拿出去丢了吧,谢谢。”

莫正轩宛如僵硬的腐尸,转身盯着厉卿,喉咙咳血:“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