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卓甩不开,只能由着他去,一路到了二楼的房间梁心澄打开琴盖便自顾自地弹了起来,。
chopin valse in a minor他数不清弹了几次,梁卓喜欢这首肖邦的遗作。
每次回来如果梁惜唯在云海湾,他总是这样生闷气。梁卓哄人的耐性已经所剩无几,倒也说过他几句。只说小唯很懂事,让梁心澄不要闹别扭。
梁心澄说:“他倒是懂事,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活该我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
此刻梁卓却不想再说他什么,他想起梁志军去柏林前,他也提醒他不然等澄澄回家再出发,亦或是让汤慧多抽点时间和澄澄在一起。可是大家都很忙,把梁心澄扔给他一个人,就像梁心澄出生后那样。
他们选择弥补梁惜唯,而停止了对梁心澄感情上的供养。
如果梁心澄是一棵已经发芽的植物,那也仅仅是依靠着梁卓才能在不多的阳光中持续生长。
梁卓想,他已经懂事了些,在春斜街因为螨虫过敏浑身都是包不告诉他,学校里并不是那么顺心,总有人冷言冷语,但是碍着他还姓梁倒也不能多说什么,最多就是背后说一句春斜街的豆腐西施。
梁心澄倒是在这方面心很大,迟迟不来和梁卓告状,梁卓还是从好友魏琮那儿听说的,他那个漂亮到不行的弟弟今儿在明松的食堂把一碗豆腐汤浇在了别人身上,“把我这一碗也送给你吃,闭上你这破嘴。” 说罢这句后便扬长而去。
那天放学被梁卓截走后,他委委屈屈地把这段时间的冤屈尽诉苦水,最后来了句,“我不告诉你是怕你烦我”。
只这一句梁卓便没了气。待魏琮问起那碗豆腐汤的始末,说到那个beta小孩被梁心澄吓得浑身直抖,梁卓也只是冷冷回了两个字:“活该”。
一曲奏尽,两人皆无言。几近冬天,萧索的季节。梁心澄穿着梁卓给他新买的白毛衣,脸颊少了些婴儿肥。
梁卓正想开口,带他找个地方玩去。梁心澄既又活泼了起来,问起加尼亚的冬季。
海城从不下雪,梁心澄小时候去过一次加尼亚后便心神向往,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肉团子时常陷在雪里哭着叫哥哥,叫阿卓。
梁卓也才七八岁捧了一手的雪往弟弟身上埋,梁心澄哭到声音都哑了直喊,“讨厌哥哥,再也不要哥哥了。”梁卓这才把弟弟挖出来又安慰了好一会儿。
如果现实已无法逃离,那加尼亚大概是梁心澄最后的向往之地,仿佛幼时的他在那里埋下了时光机,他妄想去到那里就像回到小时候,这样他还是他,梁惜唯还是陆唯。
汤慧仍然忙于穿着当季的价格惊人的礼服流连于各个太太们的晚宴,梁志军极少回家却总是带回好看的礼物。
而梁卓不会对着其他人叫“小唯“,不会有多余的人分走属于他的东西,他的一切都还在,谁也抢不走。
对于未来他总有隐隐的心悸,时间如流沙般划过指尖,能抓住的东西越来越少。
梁卓走到他身边,手指漫不经心地掠过琴键,钢琴发出沉重的低吟。问梁心澄在想什么,他低头不语像只斗输了的小猫贴在梁卓的腰侧。他越发迫切的希望赶紧长大,又害怕梁卓变得陌生。
他只能词不达意地说:“哥,你等等我好吗?”
梁卓好似听懂了,抚了抚他的头。
加尼亚是整本唯一一个虚构的地名…当然我很后悔随便想了个这个名字…每次读起来都感觉要去非洲留学一样?????♀?
第05章5、周晓萍*长腿05老啊姨05整理
梁心澄只住了三天就回了春斜街,回551号的时候陆永正在厨房忙活。桌上摆了近一桌的菜。
“永叔,今天来客人吗?”
陆永回头见梁心澄提着包站在门口,连忙接过问道:“心澄怎么回来了?是有东西落了吗?”
梁心澄瘪瘪嘴说:“没有,我哥这周出去比赛去了,我就提前回来了。”
梁卓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在家好好陪陪汤慧,别和梁惜唯闹矛盾。
当然就算有矛盾只能是他单独挑起,他想梁卓也深知这一点。
梁卓走的第一天,晚餐的气氛就格外的古怪。平日如果大家都在,那就是梁卓给梁心澄夹菜,汤慧照顾梁惜唯。现下只有三个人,汤慧就显得格外忙碌了,恨不得左右手开弓。
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到底手心肉还多呢。
陈姨心疼他总是澄澄长澄澄短的,每次他回来几乎一桌子都是他爱吃的。只不过梁惜唯肠胃不好,爱吃素。被汤慧特地叮嘱了吃饭的菜式后家里做菜逐渐就变得清淡许多。
许多事物就是在不知不觉间改习惯,也许旁人漠视了这种改变,但对于梁心澄来说哪怕是针尖大的那点小事都能让他郁闷半天。
第二天去上学前便和陈姨说了放了学就回春斜街,直到中午才接到汤慧的电话,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汤慧便也不再追问。
原来今天是周晓萍的生日。
梁心澄放下包后随口一问:“梁惜唯不回来吗?”
这把陆永倒是询问的很尴尬,堪堪开口回答道:“小唯说最近在英语补习,等下周回来给你周阿姨再补过。”
陆永的手艺是真不错,这一桌子浓油赤酱的看着梁心澄直咽口水。许久等不及周晓萍回家,梁心澄自告奋勇去春斜街喊她回来先吃饭。
他一路走得轻快,心事却沉重。想这梁惜唯是不是真打算不认这养父母了,看这架势哄的汤慧可高兴。
上周回去连小姨也忍不住地夸梁惜唯天分高又懂事,见梁心澄在旁边直压了声不敢再言语。
这是把他当瘟神了,他自嘲似地笑了笑。
云海湾不是他的家,春斜街也不是。但春斜街至少不让他那么难堪。他的家,或者他的未来在地球的另一端,是要和梁卓一起去的。
“哎梁心澄,你干嘛呢?”
路遇了李寻,见梁心澄像在找什么似的。“李寻,问你件事儿,这附近有什么蛋糕店吗?要好一点的那种阿,不是菜市场里那种。”
这一片没李寻不熟的,骑着车就带梁心澄买蛋糕去了。梁心澄低头选蛋糕的时候,李寻正胡咧咧地骂,“这陆唯攀了高枝就不管萍姨和永叔了,萍姨生日也不回来,摆什么少爷架子呢!”
见梁心澄选的认真也低头看了起来,“你倒是悠闲,少爷身子穷光蛋的命。”
“呸,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狗嘴。”
李寻哈哈大笑,逗弄梁心澄可有意思,不像陆唯从小是个木头,油盐不进的。梁心澄特地叮嘱店员送了一顶生日帽后又在隔壁买了一束康乃馨,跨上了李寻的破车。
风吹的梁心澄睁不开眼,他想起回来那天云海湾开敞篷车的傻逼,心想真是有病。又想起自己这辈子恐怕是没指望买敞篷车了,唯一的希望大概就是梁卓了,只得低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