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1)

几个女孩欲言又止,显然是已经得知刚才王母大闹学校的消息,不太敢开口。

刑从连拖了张椅子,在女生面前坐下。

“我们这次来,并不是要逮捕谁,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他边说,边扫过面前的女生,然后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我想刚才王诗诗妈妈,她在校门口说的话,你们也应该知道了,真像她母亲说的那样,是你们在背后传她的坏话,害死了她吗?”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其中一位女生猛地开口,她脸色通红,显得非常委屈。

“我们……我们真没欺负过她!”又一个女孩终于忍不住说道,“她妈才是神经病!”

“她,她其实还挺好的,可是我们和她真的不熟!”

“但你们住在一个宿舍啊,怎么会不熟的?”刑从连问。

“她每天都要打工自己赚学费,天天早出晚归,除了上课就是打工。”

“对啊对啊,好像她家里一分钱都不给她的,她还要赚钱给弟弟买衣服买玩具!”

“不过我觉得,她好像挺看不起我们的,回来也不和我们说话。”

“她每天都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可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还会跟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啊……”

“对啊,她以前穿得破破烂烂的,我觉得她是害羞不敢和我们说话,可后来她突然就变成仙女,高冷得不得了。”

身后传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音,林辰走到宿舍角落,那里摆着最后一张架子床,下铺似乎并不睡人,堆满了各种纸盒包装袋,他抬头望向上铺,微微有些吃惊。

那是一张在这间宿舍里几乎可以用出淤泥而不染来形容的床铺,雪白床单微微垂下,鹅黄的毛毯叠得方方正正,床头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叠书籍,有几本略显破旧,显然是多次翻看过的。

望着床头名牌上王诗诗三个字,林辰脱下鞋子,爬到那张床上,将那几本破书抽了出来。

第49章 三坟

当林辰与刑从连在女生宿舍接受洗礼时,一场风暴,也在校长办公室酝酿。

书架顶端,吊兰绿叶轻垂,桌上摆着杯开水。

穿朴素汗衫的老人坐在窗前,眼镜架在鼻尖上,手里握着支笔,正低头在看一份学生论文。

老人面前站着位大四男生,男生满头冷汗,像是极为紧张,这名男生显然也未想到,他不过是来请求指导毕业论文,竟撞上了学校高层斗争。

副校长和一位衣着精良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他身后,两人面色阴沉,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可校长却对两人不管不问,只是认真地在看他的论文,仿佛此间诸多事务,都不如那几页薄纸重要。

“校长,您让陈先生久等,怕是不太好吧?”终于,许副校长忍不下去,出声打破室内的冷凝气氛。

男生咽了口口水,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哦……你们有什么事啊?”老人头也不抬,翻过论文最后一页,很温和地回了一句。

“苏校长,同意林辰入校调查是您的意思吗?”站在一旁的管家大人双手插袋,跨出一步,气势逼人。

“哦,这件事啊。”老人推了推眼镜,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抬头,将批注完毕的论文递还给男生,然后说:“题目还可以更细化,你现在做的这个论文,研究范围还是太大……摘要有两处翻译错误,我已经标出来了,你要回去仔细查查准确的用法,阐述还要更精简……”

男生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标注得密密麻麻的论文,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本以为毕业论文的导师是校长,大概就是走个过场,日理万机的学校最高领导,哪会有时间指导小小本科生的毕业论文,可他没想到,老人从选题开始,就非常细致耐心地教他,连标点符号的问题都认真指出,治学之严谨,令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

“数据收集没什么问题,你做的很用心,但方差分析这里,还可以做一个多重比较检验……”

老人依旧在说话,陈平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作为一大家族的首席管事,他哪里受过如此赤裸裸的冷遇。

“苏校长,您是不准备回答我的问题了吗?”陈平再次发问。

“劳烦您稍等。”老人说完,继续低头,为学生讲解论文。

“苏安之,你什么意思!”

“总不能让我的学生等,还是劳烦您稍等。”老人很客气地说道。

听闻此言,陈平再也无法忍耐,猛地拔高音量:“苏安之,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罔顾董事会决议,私自放林辰入校,我们陈家已经表态,禁止林辰再踏入永川大学校内一步!”

“大概就这些问题,你回去好好改改,周五下午一点,再拿来给我看。”老人说完,冲学生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听到这话,男生看了陈平一眼,眼神中并无厌憎,唯有冷漠,然后,他向老师认真地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我是永川大学的校长。”老人摘下眼镜,挂在老头汗衫前胸的口袋上,认真回答先前那个问题,“在这所学校里,能代表董事会做出决定的人,只有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非要袒护林辰,不把我陈家放在眼里吗!”陈平猛一拍桌,几乎气结。

“我的学生,袒护也就袒护了啊。”老人很不以为意地说道。

老人态度出奇强硬,根本不买陈家的帐,陈平突然发现,自己进退不得,竟没有更好的办法,到最后,他只能伸出手指,放下狠话:“苏安之,今年开董事会的时候,你小心点,我陈家会第一个弹劾你!”

伴随他狠厉的威胁,门口响起了三记敲门声。

笃、笃、笃……

那声音很轻柔很温和,每一记,却仿佛敲在了陈平心口,令他大为光火,谁这么不长眼,竟敢在他发怒时敲门。

他猛然回头,不由得呼吸为之一滞。

他看到门口站着个人,一个好看得有些过分的青年人。

青年穿烟灰色长裤,上身配了件黑色高领羊绒衫,毛衣袖口挽至手肘部位,露出白皙的手腕,他手里托着只餐盘,餐盘上摆着两只剔透的高脚杯,杯中液体轻轻晃动,青年抬眼,笑着扫了眼室内,他发色有些浅,眼瞳是琥珀色,皮肤又白得过分,在黑色高领毛衣衬托下,笑容便如春风般优雅温和。

青年敲完门,也不说话,只是托着餐盘径自入内,在老人身旁的座位坐下,他放下餐盘,将其中一支高脚杯递给老人。

老人像看到什么宝贝,也不管周围人,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在一旁看呆的陈平,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想开口,青年却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眼角眉梢尽是笑意:“陈管家,您刚才那句话,有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