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恺扫了他一眼,攥着啤酒瓶仰头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

林子彦坐在项恺对面的地板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项恺拿着勺子吃盘子里的晚饭,忽略那道炽热的视线。

“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

项恺淡淡地瞅他一眼,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但不想和他继续聊下去。

林子彦笑着,觉得自己好久没有和项恺这样平心静气地在一起,他的下巴抵在膝盖上,歪着头打量着项恺,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之前不做那些混蛋事,我现在还能每天陪你吃饭,陪你聊天,你就不会把我甩了。”

项恺皱眉,挑起眸子,目光瞄到林子彦胸膛的伤口,沉声开口:“我说了以前的事谁都别提。”

杀人不过头点地,自己想报复的已经报复过了。

“你是个记仇的人,我懂。”林子彦反问,“可是我们在一起时那么快乐,你就不记得了吗,我不信。”

“我以前觉得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可遇到你就不一样了。你不也是吗,你没想过和其他人一起生活,但是我们明明在一起过,我们那么好,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你为什么就跟自己过不去呢?”

砰地一声,项恺把盘子扔到桌子上,“我甩了你,我和自己过不去?”

“那你告诉我,这算什么?”项恺指着自己脑袋上的疤,那些遭受的耻辱能因为自己报复过就消失吗?

“我看到你,就想弄死你!”项恺起身,拿着盘子、啤酒瓶往水池走。

林子彦瞧见那道缝合后的痕迹,心脏揪着一样的疼,撑起身说:“我第一次爱上你,不知道该怎么维持我们的关系……我明白自己不值得原谅,可只要你把我留在身边,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项恺走进卫生间冷漠地关上房门,打开手龙头朝自己的脸上泼着冷水,项恺洗了一把扎手的短发,直起身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镜子上留着的字迹:

宝贝,爱你^3^

项恺抬起手擦掉镜子上的痕迹,这时他才注意到卫生间内的温度是暖的,而不是每次自己进来的阴冷,呼出的气息都能凝出一团水雾。

他的脸色铁青,林子彦的咄咄逼人,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孬种。

林子彦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站在客厅中央默默地移开目光环视着项恺的家,林子彦想这是项恺最熟悉的地方,他不想离开,自己就陪他,陪他在这里生活。

目光落在茶几下的相框,林子彦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整个心脏都悬了起来。

项恺站在浴室,听到客厅里焦急的脚步声,不解地打开房门,林子彦一脸急色地套上他那身穿过的西装,“你干什么?”

林子彦看向他,慌张地说:“我得回去,我的东西不能丢。”

项恺扭头望着窗外的夜色,已经到了午夜,这时候是最乱的,“没用了,你找不到的。”

“不行!”林子彦急切地说,“我要找回来!我只剩下他了,我不能再丢了!”

项恺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走过去问:“什么东西?”

刚刚林子彦发现东西都丢了也没怎么样,怎么现在突然又要去找。

林子彦来不及解释,“你睡吧,我找到就会回来。”

项恺抓住他的肩膀,冷冷地问:“什么东西!”

林子彦急得满眼通红,盯着项恺手掌想要抚摸他的脸庞,被项恺攥住手腕,他摇了摇头,转身跑出房间。

“妈的。”项恺错愕地瞪着他的背影,站在门口骂了一句,他要干什么去?这个傻逼!

林子彦跑回自己跟着项恺去过的酒馆,一路上跌跌撞撞地推开不少人,醉汉指着他嘴里骂骂咧咧的被他推倒在地。

林子彦跑到酒馆的后巷,空气里弥漫着呕吐物的腥臭味,他撑着墙壁本能地作呕,喉咙里干得似乎要咳血,他盯着地面四处寻找,瞧见躺在旁边昏睡的流浪汉,翻找那老汉身上的一个个口袋。

没有,还是没有……

林子彦绝望地抬起头,瞧见一排垃圾桶,他走过去,打开满是污垢的盖子,一股恶臭铺面袭来,“呕”林子彦侧过头呕了出来,一脚踹倒垃圾桶,翻找着里面到底有没有自己被偷的钱包。

扒手偷了自己的钱和手机,但是钱包是定制的,这里的人不会那么识货,他偷了东西从后门离开,一定会顺手把钱包扔在这里。

林子彦踢开一个个沾着呕吐物的酒瓶子,闻着那股刺鼻的味道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强忍着恶心扒开破烂的衣服纸盒。

他推翻每一个垃圾桶,越是找不到越是心慌焦虑,路过的妓女瞧见他,耍着酒疯哈哈大笑,“帅哥,来我家里,都是垃圾让你捡。”

“操!”林子彦急得拿起酒瓶泄愤地砸在墙上,妓女被他吓了一跳,“长得不错,可惜是个神经病。”

说着走远了。

林子彦蹲下身,觉得心脏像是空了一块,鼻尖泛酸欲哭无泪。

“呵呵……”林子彦惨笑一声,所有情绪哽在喉咙。

鞋子踩在小巷的地砖上,身后传来脚步声,林子彦转过身,所有的委屈积在心头,崩溃地望着项恺,猛地朝项恺扑过去,扑到他的怀里,“我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你……”他语无伦次。

“你的相片,在我的钱包里被我弄丢了……”

“都被我弄丢了……”

林子彦哽咽地说,“你不要我,我只有他,他也没了,我又把他弄丢了……”

“我又什么都没有了……”

拳手带老板回家

项恺怔在原地,张开手臂任由林子彦紧紧拥着自己,没有回抱他,也没有推开他,手掌悬在半空,渐渐地收紧攥成拳头。

林子彦贴在自己的胸膛泣不成声,哭音传到胸腔深处悲戚得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