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夫人脸上的表情颤了一瞬,认谁当干儿子?谁要认她儿子当干儿子?问过自己没有:“缘分未到吧。”

“是,十年前,也是缘分未到吧,当年我做主想为郡主娶了你们家魏迟渊,多好的机会啊,天时地利,郎才女貌,要是那个时候,你用点心,准了这门婚事,魏迟渊现在也不至于没名没分地跟着郡主,我看了都替孩子觉得可怜。”

魏老夫人顿时深吸一口气!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要吐出一口:老东西!你说谁呢!

陆老夫人是没有说完:“当年不同意也好,这不,之念身边这么多年,也就还是我这么一个婆婆,我真是一把辛苦一把泪地看着郡主走到今天,郡主真是不容易啊,虽然如此,但我也不托大,说什么我是正经婆婆,你们都不算正经亲戚什么,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你有什么不如意的就去找我,但凡我能给你做主的,都为你做主,就是别去麻烦郡主,郡主不容易,咱们这些老家伙的问题,能在我这里解决,也就不叨扰郡主了是不是?”

魏老夫人闻言……看着她。

一时间。

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脸说她自己是郡主的正经婆婆,她那个儿子不是早当皇帝了,她算什么正经婆……

不对。

林之念是她哪个儿子的妻子?

大儿子?!

明媒正娶,父母之命,告过天地,就是说眼前的人再怎么如何,确实是林之念正经的婆婆!

魏老夫人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回不上话来。

陆老夫人见对方‘认同’,总算高兴了几分:“你也不用太追悔莫及,毕竟不是每人都像我这个老婆子一样有眼光,一眼就知道我们家之念有本事,大儿子、二儿子我都愿意许给我们之念的,这高瞻远瞩,不是谁都会,你也就是错过了两次机会而已,这没眼光也是没有办法的,别往心里去啊。”

魏老夫人委婉的脸裂开一丝痕迹,又生生忍住,‘止戈是我好孙子’‘止戈是我好孙子’,不跟凡夫俗子一般计较。

可魏老夫人还是气得不轻,眼前的人,是怎么理直气壮地说出将两个儿子许给同一位女子,还是有眼光这种话的:“谁说不是呢,还是姐姐有眼光。”

陆老夫人顿时坐直身子:“你要这么说,还真是,我还从来没有看不起过我们之念。”闹事归闹事,可不是看不上:“不过,你当年知道儿子要娶寡妇,是不是不太愿意?”

魏老夫人不想说话。

陆老夫人看出来,就是不愿意:“我就不一样,我比较开明,又有眼光,我一看我儿媳妇这么好,得留在家里啊,正好,你们家当时又不愿意,于是我当机立断,就给二儿子做了主,要不说还是我呢,有福。”

魏老夫人秀气的手,难得有几分硬了:她没有不同意,错了,她是没来得及反对,儿子就不提了婚事了。

可这话说出去,她还是反对了啊,岂不是还是没眼光?

呵,没眼光,自己堂堂魏家老夫人,嫁的是魏家上一任风流倜傥、才学渊博的家主。

当年谁不说一声她嫁得好,到头来是自己没眼光是吧。

那陆老夫人嫁的谁?敢不敢现在拿出来说一说,看看是谁没眼光!

魏老夫人笑笑:“是挺有福气的,毕竟给皇帝做过母亲的人不多,我就没有那份福气。”

陆老夫人:“你说那个啊,那也是他嫁给了我们之念,从之念那里论,于情于理他都该叫我一声母亲,他叫得不亏,所以我也没有沾他什么便宜,而且现在看来,还是他沾了我们之念的光,跟之念的簪子行了小礼,理应叫我一声娘,说起来,子厚现在也该叫我一声娘,不过没过大礼的,也不能越过规矩叫我娘,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叫,对不住老妹妹了,现在不能叫。”没眼色,还用陆辑尘点她。

魏老夫人良好的修养,几乎崩开!谁没有过礼!谁上赶着叫她娘!

说的好像她是郡主的亲娘一样,林老夫人还健在呢:“陆老夫人,您夫家姓陆吧。”

陆老夫人:“对,我大儿子也姓陆。”

魏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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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夫人看着眼前更端庄、更优雅的老妹妹,终于不顶嘴了,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对了。人呀,一定要一开始就压住了。

否则以后魏迟渊得几年宠爱,难保魏家这个老夫人就以之念正经婆婆自居,能爬到她头上来。

只要有她在一天,什么魏家老夫人、老封君,都要知道,谁才是之念的大婆婆,什么事都不能越过她去。

陆老夫人扶扶自己并不比对方好看的鬓发,可也是长在自己头上的头发,自然发凭她贵:“妹妹,身体可好些了。”

魏老夫人不想说话:“好些了。”

“那便好,改天咱们一起摸牌。”

魏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笑笑。

陆老夫人才不管她怎么笑,以后她请,魏家就懂事的不要敷衍她,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妹子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回头魏迟渊如果有机会把名分定下来,你也不用跟我请安什么的,虽然我做大的,做大婆婆多年,可我不是心疼妹子身体吗,走了,好好养病。”

魏老夫人手里的帕子快要捏碎了,‘请安’!请什么安!

“别送,瞧你还非要送出来。”

魏老夫人气得本也没要送她,但她陆老夫人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如今又人在屋檐下,她何苦给人编排了去,不得不送到二门外。

陆老夫人心满意足地走了。

魏老夫人险些被气过去:“子厚呢!让子厚给我回来!”名分?!过礼?!魏迟渊若是真……真跟了郡主,就赶快过礼!

还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她倒要看看那个老虔婆还怎么嚣张。说什么‘老虔婆’,她粗鄙了!

魏老夫人捂着胸口,本来挺顺畅的心口,现在似乎真的隐隐作痛。

……

马车上,陆老夫人那个高兴啊,想想以前都忍不住替之念憋屈:“魏家,那可是了不得的人家。”

林姑姑知道。

“当初也就是之念‘迷途知返’得早,否则指不定怎么被老婆子拿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