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公子,你当真要跟裴将军一起住么?”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的口,又同时被问住,都觉得对方问得莫名其妙。
宋了知急着找人助阵,阮雪棠也急着找他算账,另外两个亦在旁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插话,裴厉想告诉阮雪棠此处不是长久居所,薛令修忙着装无辜挑拨关系,四人吱哇一团,谁也没听清谁说了什么。
何世奎听到楼下的动静,他本就担心阮雪棠和追出去的裴厉打架,急忙搂着人形火炉出了房间,发现场面极其混乱,他在旁边劝了几句,发现这群人的关系比官场还混沌复杂,自暴自弃般无奈嚷道:“你们四个要不打一架吧!”
宋了知最反对暴力,却也不愿与裴厉再多言语,情急之下,大脑似乎拧成一根筋,只想带着阮雪棠离开这喧闹的场合。
与之相反,阮雪棠倒是很认同何世奎的建议,但要是他们四个真打起来,自己肯定是最累的,毕竟另外三个他都很想揍上一顿。正思索要先揍哪一个时,忽然天旋地转,宋了知竟将他直接扛在肩上,不等阮雪棠反应过来,快走几步,像扛麻袋一样将他扛回房间。
他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一时之间忘记反抗,直到宋了知把他扛到床边放下才反应过来,对转身锁门的宋了知也冷言冷语:“怎么,知道要脸了?怕被我当着别人面拆穿你们奸情?”
他很有一通气要发作,只觉今天就没一件事让他顺心的,先是莫名其妙被裴厉那混账抱住,接着又碰上薛令修那个没皮没脸的神经病......当然,最可气的就是宋了知,要不是他与薛令修在楼道卿卿我我,根本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宋了知将阮雪棠扛回来后就丢了手,默不作声坐在桌边,仿佛刻意要与阮雪棠保持距离。
阮雪棠见他不回应,只当自己说中宋了知心事:“还将人带回房里厮混,当真是胆大包天,是平常挨肏还没挨够,非要所有人都射进你的骚屁眼里才满意是不是。”
对着一言不发的身影,阮雪棠继续指责:“哼,那家伙和娘们儿没多大区别,我看你这是想娶媳妇的老毛病又发作了,我告诉你,宋了知,没我同意,你连只蚂蚱都别想弄进门!”
他坐在床上浑骂一通,起初的确说得挺起劲的,可宋了知又变回了最开始相识时的棉花状态,只安静听着,不辩驳不回嘴,连坐姿都未变换一下,俨然有化作石像的趋势。
阮雪棠对着石像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骂得口都干了,发现宋了知这次居然没有主动给他倒茶,敏感又善妒的阮公子更是火上心头,决定自强不息,自个儿起身去桌边喝水。
放凉的茶水被牛饮下肚,阮雪棠觑了宋了知一眼:“如今好的不学,倒是学会和裴厉一样哑......”
不等阮雪棠把后半句说完,宋了知却有了反应,一把攥住阮雪棠手腕,闷头闷脑问道:“你干嘛要让他搂你?”
他语调带了很重的鼻音,像在极力掩盖情绪。其实他对阮雪棠先前的恶言一句都没听进去,脑子乱糟糟的,许多想法蹁跹闪过,最后都停留在阮雪棠与裴厉相拥的画面,还伴随着裴厉那句“我带他走”。
他生平就没怎么生过气,更未尝过吃醋滋味,一时被这样强烈莫名的情感冲昏了头,竟然不知该如何对待阮雪棠,唯一可参考的生气样本也就只有阮雪棠。但阮公子生气时会抽他屁股,他生气时可没胆子去抽阮雪棠的屁股。
可心里的确生了另一种隐晦的念头,宋了知倒宁愿自己真变成一只小狗,可以狠狠叼住阮雪棠不放,让阮公子永远不离他才好。
阮雪棠看宋了知这样和发瘟没什么区别了,同时认为宋了知说得有失公允那才不是搂抱,他最多只是被裴厉扶了一下,跟大庭广众与薛令修纠缠不清的宋了知比起来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屋外逐渐安静,想来何世奎已经那两人妥善劝走。阮雪棠又犯起了驴脾气,总要与宋了知作对才高兴,故意说道:“与你何干?”
他欺负宋了知欺负惯了,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错,却不知宋了知也有气恼难受的时候,听了这话,宋了知呼吸一滞,身体比脑袋更快反应过来,握着阮雪棠手腕顺势将人扯进怀里,动作有些粗暴的把他又扛回了床上。
床帐因两人的这番动作而落下,隔绝了光线,帘子里暗沉沉的,宋了知将阮雪棠圈禁在双臂间,急不可耐、结结实实地吻住他。
不容拒绝地按住阮雪棠后脑勺,温热双唇紧紧相贴,绵长的吻也变得粗鲁,想要确认对方的存在一般,宋了知不厌其烦地嘬着阮雪棠细腻的唇瓣。
阮雪棠本要动手反抗,但宋了知主动送上的这个吻实在滋味不错,勉勉强强地回应宋了知,觉得自己着实是宽容大度的好个性。
宋了知把人压着亲了半晌,好不容易分开会儿,他眼眶通红,又问了一次:“阮公子,为什么要让裴将军抱你?他还说他要带你走。”
分明发问了,可像是害怕阮雪棠的回答,宋了知又亲了上去,这次温柔许多,红舌温柔地舔吻牙关,探进去吮吸纠缠。
一吻完毕,宋了知眼中汪着一池清澈的泉,干净又长情,委委屈屈道:“我不喜欢别人碰你。”
阮雪棠心脏像是被人凭空掐了一下,还不等他仔细思索这种心情,宋了知又黏黏糊糊地抱住他不肯撒手。感受到对方身上温暖的体温,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强大又可怜,阮雪棠总算反应过来:“你这是在吃醋?”
与吃味后爱拐弯抹角嘲讽的阮雪棠不同,宋了知的爱是坦率诚挚的,从不加以修饰,直白地展露在阮雪棠面前。
宋了知有些害怕阮雪棠揍他,但仍不懈地问道:“只给我抱,好不好?”
被这样热烈直率的爱意包裹,像野火过境,像春风柔抚,奇妙到炽烈与和煦竟就此共存。而他眼中温柔的光华,不伶俐不锋锐,只是恰好足够暖化一颗冷硬的心。阮雪棠的怒气也跟着消散了,鬼使神差地答了一句:“好。”
许多承诺,许多情愫,尽化作一个好字。
两人依偎着亲了一会儿,宋了知的手探进阮雪棠衣衫,顺着腰线一路抚摸到胸膛,手指富有技巧的挤压着乳尖,逼出一点奶水来。
阮雪棠奶水本就快停了,要不是宋了知有事没事总去逗弄,根本就流不出什么。见宋了知又趴在他身上吸吮乳汁,两边乳尖被吸得红艳挺翘,阮雪棠又觉得宋了知挺烦人,一把将人推开:“别得寸进尺。”
把凌乱的衣衫理好,阮雪棠因为午餐时被裴厉盯得发毛,根本没吃多少,故意忽略宋了知鼓鼓囊囊的裤裆,让宋了知给他找点心去了。
阮雪棠独自坐在房中,回想起宋了知先前的话,莫名地心烦意乱,就在此时,走廊忽然响起一阵并不属于宋了知的,急促而粗鲁的脚步声。
【作家想说的话:】
狗狗闷声吃大醋
小阮小宋接下来要分开一阵子啦
五十七章
脚步声急促,敲门时倒是拘谨,守礼地轻敲三下。
阮雪棠对敲门声无动于衷,手指轻点过黄梨木桌的山水纹理,又落在宋了知临的那几页字帖上,墨迹早干了,纸张边缘糊了粗心的墨点,说来也怪,宋了知练了那么多天,能写漂亮的却永远只有最初他亲自教的那三个字。
“少爷,”有人在门外遥遥地喊,“王爷让我们接您回去。”
阮雪棠不紧不慢地提笔舔墨,如小孩子恶作剧般在宋了知的字帖上画了个大猪头,方心满意足地起身开门,两个壮汉直直站在门边,差点被木板撞坏鼻子。
先前喊话的那个最快反应过来,腮颊黑里透红,是个和气的模样,谄媚地躬身禀请:“少爷,王爷听说您回来了,心里惦念着,请您快点回府哪!”
阮雪棠不傻,知道他爹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无非是底下人怕得罪,把话圆得好听。眼睛扫过两人腰间别的武器,他移开眼,心不在焉道:“若我不肯回去呢?”
一直沉默的另一个家伙往前走了几步,是为防阮雪棠忽然逃跑,故意挡在他面前,声音比砂砾粗,像吃糠磨破嗓子的驴:“王爷原本也是令我们将你绑回王府。”
这就很像他爹的口吻了,阮雪棠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毛病,非要听到难听的实话才舒坦。老郡王会知道他在钰京并不稀奇,但素来是巴不得他滚得越远越好,所以阮雪棠也并未刻意隐藏行踪,如今他爹竟想让他回去,着实耐人寻味。
原还僵持着,宋了知却突然拎着几袋点心回来了,看见阮雪棠被两个大汉围住,急匆匆往这边赶。阮雪棠心思百转千回,当即有了决断:“我会跟你们回去,让我同他说几句话。”
“咱们下头人只是替主子办事,没有为难您的道理。”黑红脸蛋又笑开了,“您慢慢说,我们在边上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