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想。

宋了知恨不得呐喊出声,可他又深切地清醒着,知道阮雪棠总有一天要离开,并不会为自己停留,况且他也不敢让阮雪棠因为自己的私心而留下。

“我明天会去找他的。”宋了知很郑重地告诉阮雪棠,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蠢货。”阮雪棠嗤笑一声,也是白日睡久了,夜里精神好,才同宋了知说这些不着边的话。

“既然那么不想我走,你就不知道求求我?说不定我就不走了。”

听完这话,宋了知鲤鱼打挺似得从地上弹了起来,先是兴奋着,心都要被阮雪棠勾出火,可渐渐地,那股火又灭了,他素来嘴笨,怎么求阮雪棠都不知晓。

他磕磕巴巴地找寻自己的优点,像是在兜售物品的商贩,不过是要把自己给卖出去:“我、我能做饭,还能伺候你,我会缝衣服,还有一身力气......”

这话说得太稚气,苍白无力,显得宋了知惨兮兮的,阮雪棠不必点灯都知晓宋了知又要露出小狗模样了。

“随便找个老妈子都能做到。”阮雪棠这是实话,况且老妈子做饭还比宋了知做饭好吃,也不会成天被饼子噎着。

“我......”

宋了知当真想不出什么了,可想到明日阮雪棠就要跟着那个黑衣大将军离开,又很是不甘。他一时急切,拉住了阮雪棠衣袖,头脑一热就开始说胡话:“我、我......”

阮雪棠由他牵住袖子:“小结巴,你要说什么?”

宋了知倒是很想学阮雪棠一样说几句狠话,吓唬吓唬阮雪棠,让他不要走,可这也只能想想了,且不说阮雪棠吃不吃这套,单说宋了知连重话都舍不得跟阮雪棠讲,又怎么敢威胁阮雪棠。

宋了知脑海里几乎都能想到阮雪棠和裴厉共骑一匹马时的情景了,头脑一热,爬到床上就往阮雪棠被里钻,手都碰上阮雪棠裤子了。

他几乎算是色胆包天了,阮雪棠双手死死攥着裤腰,也不是很能接受宋了知从小结巴变小色鬼的转变,当即把人狠狠踹下了床!

“你疯了?!”

阮雪棠正骂着,哪知宋了知又贴了上来,壮起胆子抱住他,想学上次一样为阮雪棠口交:“阮公子,我还可以做这个...你别走。”

说到最后,宋了知都带哭腔了。

可惜阮雪棠对宋了知没什么温情可讲,再度将人踢下床:“够了,睡觉!”

阮雪棠觉得被他那么一闹,自己肚子都给气疼了,为防止这家伙半夜发疯,阮雪棠又说:“你也不必去找他,那家伙是来寻仇的。”

宋了知老实下来,灰头土脸向阮雪棠道了歉,心里却是高兴的,这才乖乖去睡觉。又过了几日,他在街上偶遇薛令修,故作无意地问起裴厉,听到他已经北上寻人后才安心。

自裴厉之事后,宋了知总担心还有类似事情发生,连镇上也不大去了,每次都在镇上把十天半月的物质买完,平日就光在小院和义庄往返,期间接的那几单瞎子活都是问斩的官员,家属给的银钱都不少,宋了知因此发了笔小财,生活渐步入正轨,竟是和阮雪棠如此相安无事地共渡了近三个月,恍然间已至盛夏。

阮雪棠嫌屋里闷热,常坐在院内屋檐下纳凉,宋了知特地去找人制了把竹躺椅,让他可以躺着小睡。那日柳庭风静,阮雪棠正躺在竹椅上看书,因近日食欲不佳,宋了知正在厨房尝试制作酸甜口的新菜式。

阮雪棠也不知晓宋了知到底在鼓捣个什么玩意儿,厨房传来的油烟味闻着有些恶心,他刚往厨房走去,想让宋了知把菜倒了,谁知刚走到宋了知身后就觉得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已是看不清东西,竟直接昏了过去,还好宋了知眼疾手快将他扶住,才使他不至于摔在地上。

宋了知是当真吓坏了,第一反应就是去摸阮雪棠额头,但也没有发热的迹象,宋了知只能先将人抱到床上。

他不是大夫,诊个发热高烧还行,像这种无缘故的晕倒他是如何也分辨不出病症的,急忙跑去镇上,抓着上次那位看着很容易驾鹤西去的老大夫便往家里赶。

途中他嫌老大夫走得慢,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将人背在背上,几乎是绑架一样将大夫弄回小院。老大夫这下是真离驾鹤西去不远了,连喝了好几杯水,才在宋了知紧张的目光下给阮雪棠把脉。

宋了知好不容易才把阮雪棠从鬼门关拉回来,见老大夫神情凝重,宋了知连呼吸都忘了,颤着声问:“可是不好了?”

“珠滚玉盘,往来流利,触之圆滑......”

不待老大夫说完,宋了知连忙追问:“是什么病,严不严重,有没有治的法子?”

老大夫起身,向宋了知作了一揖:“恭喜公子,此乃喜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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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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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想说的话:】

本章毫无科学依据,只是因为想写孕期play才这样安排的

阮雪棠醒来的时候,宋了知正要把大夫送走,两个人站在院子里,老大夫老眼昏花,看不出阴柔的夫人其实是个男子,却能看出宋了知脸色难看地要命但这也要装看不出来,一把年纪为了赏钱,独自一人的喜气洋洋,嘴里倒豆子般蹦出的吉祥话加起来比小山还高,已然预祝到未出世的孩子高中状元了。

宋了知被祝福声和内心的悲怆裹挟着,麻木地付了诊金和赏钱,给多或给少都没注意。满脑子都是阮雪棠,骄傲的阮雪棠,要强的阮雪棠,裤子脏了都不肯让别人看见的阮雪棠,宋了知常因此受辱骂,可他乐于维护阮雪棠的自尊,他认为阮雪棠本就该是天上的龙或凤,理所应当地看不起众生。

老大夫数钱时眼最不瞎,宋了知显然是给多了,他闷口不说,讨巧道:“待老朽回去开几副安胎的方子......”

“去拿堕胎的方子!”

阮雪棠在屋里听了分明,在痛苦之前先有了主意,就像在战场上,别人砍了他一刀,在呼痛前的本能反应是扭断对方脖子。他赤足就下了床,平常的洁癖全不顾,急切地要杀掉肚子里的敌人。

宋了知见阮雪棠这样的光景,显然离疯魔不远了。要是大夫不负责开药,恐怕阮雪棠敢自己剖开肚皮把孩子取出来。

他又想起阮雪棠当初连买药都不肯暴露自己半点,现在若是被大夫看见了,他现在在气头上还不觉得,等气过去了,说不定又是怎么样的懊恼。宋了知替阮雪棠委屈,阮雪棠还没气出好歹,他先为阮雪棠红了眼睛,带着厚重鼻音把人劝回床上,说自己来交代。

阮雪棠因为才醒过来,手脚都没力气,真就被宋了知半推半劝地又送回了床上,隔着窗户听宋了知同老大夫说话。

“下胎?......老天有好生之德,旁人都是求安胎的药,怎么偏要作孽的方子。”

“总有些难处不足为外人道的。”宋了知声音压得低,怕屋里的阮雪棠听见后不好受。他又掏出些银子送到大夫手里:“您就想想办法吧,只求一样,别伤着人的身子,少些痛楚。”

老大夫收了银子,暗自认定宋了知同阮雪棠是无媒苟合的关系,闹出私孩子才急着堕下来。见到此状,他难免拿乔:“下胎本就是耗根本的事,怎可能不伤不痛?此事甚是凶险,做不得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