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潮过后,宋了知只觉倦意涌上心头,又有种难言的负罪感压在心头,他抬手用衣物擦去精液,沉默着收拾了一切。

第二日,宋了知贪睡了些,依旧是被阮雪棠踹醒的。

就如昨天的事没有发生一般,阮雪棠支使着宋了知去给他做饭:“我饿了。”

宋了知本还有些情绪堆积在心头,但见阮雪棠这样如常和他说话,他若还扭扭捏捏抓着前事不放,反倒显得他十分在乎那件事一样,故而也逼着自己和往常一样与阮雪棠相处,居然还生出些破罐破摔的情绪,反正阮雪棠将他所有的腌臜心思都看穿了,于是继续没话找话地去烦阮雪棠,再闭着眼给他洗月事带。

他不便再问阮雪棠下身的情况,但从月事带清洗的频率来看,阮雪棠应该是渐好了。

到了夜晚,宋了知想起昨夜的事难免会生出些紧张的情绪。阮雪棠自然是不会体谅宋了知的那些闲情杂绪,因实在闲着无事做,所以让宋了知又把那本《孽花欲》翻了出来,当杂书一样读了起来。

宋了知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生怕阮雪棠看着看着就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又要拉着他欺负一场,谁想阮雪棠这次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看书。宋了知在一旁干坐着,不时帮阮雪棠剪一剪烛火,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阮雪棠发呆。

因为暂时不能洗澡,宋了知只是端来热水让他擦了擦身子,如今已经换了件新的衣衫,散着头发,乌黑发丝更衬出他的肌肤雪白。宋了知都有些诧异自己怎么会妄图让阮雪棠留下来与自己作伴,眼前这个人与这间陋室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随着天气渐热的缘故,蛇虫鼠蚁也多了起来,一只灰褐色的飞蛾自窗户飞了进来,先是在屋内四处乱飞,接着又遵循趋光性绕着阮雪棠旁边的那盏烛火盘旋。宋了知自小长在乡下,对这些虫子早已是习以为常,但他发现阮雪棠的视线已经从书上移到那只飞蛾身上,捧书的手也在暗自用力,几乎快将那本《孽花欲》捏皱。

尽管阮雪棠神情冷峻,但每当飞蛾飞的离他近了的时候,身体会往旁边躲,像只警惕的猫。只是那幅度实在不大,若不是宋了知一直盯着他看,否则根本看不出来。

阮雪棠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大少爷出生的人会怕飞蛾实在是太正常了,宋了知并未多想,伸手便捏住了飞蛾的半边翅膀,准备将它丢出窗外。

阮雪棠看了一眼宋了知,欲盖弥彰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怕飞蛾吗?”宋了知不解。

“我只是不喜欢飞蛾这种身上会掉粉末的虫子。”阮雪棠强调道,“我没有害怕。”

宋了知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那只飞蛾从窗户放了出去。然后看见阮雪棠垂下肩膀,显然是放松下来的状态。

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阮雪棠居然也会害怕飞蛾后,宋了知对阮雪棠产生了一些亲近感。原先的阮雪棠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谪仙,根本不像个凡人,尽管遭了侮辱,那也和唐玄奘取经遇险似得,八十一难后依旧要回西天当菩萨,说不定哪天阮雪棠就又要化作团云雾飘走了。唯独有所畏惧的阮雪棠站在自己面前时,自己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阮雪棠只是个普通人。

可惜宋了知的安全感没能维持多久,又过了一天,阮雪棠令宋了知买来纸笔写下封信,叮嘱他找人把信送去首都林世子家。宋了知捏着那封薄薄的信,他虽不知阮雪棠在信中写了什么,左不过是告诉别人自己身在何处,让人来接他。

纵然宋了知心中有多不情愿,但到了早上,宋了知依旧早早起床去镇上给阮雪棠送信。

普通百姓寄信不比朝廷有专门送信的驿站,通常都是托顺路的熟人将信捎到想送去的地方。宋了知自然是没有什么要去首都的熟人,只能去找是否有商队要去首都,自己添些银子劳烦他们把信送去。

他来到城门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镇上商贾首富吴家要往北疆去,恰好途径首都。宋了知找到管事的领队,自觉把这辈子能说的好话都说尽了,那位肥头大耳的领队依旧是不愿帮忙,一是商队本就是途径首都,没时间专门抽空去给他送信,二来宋了知给的那点钱实在太少,连路上的过路费都不够出,人家根本不稀罕那点银子。

宋了知说得满额大汗,见对方实在不同意也无可奈何,正欲转身离去,另寻办法,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吴叔,你便答应他吧,反正你们在首都也要住几日,难道你们有时间去勾栏玩乐,还没时间帮他送封信么?”

宋了知回过头来,只见一名身穿粉裙的少女站在不远处帮他说话,察觉宋了知看向自己,少女冲他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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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

缝头匠(双性攻)

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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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想说的话:】

小薛表示女装只是个人兴趣

少女头挽双髻,发饰上拿丝带系着小铃铛随着举手投足发出阵阵铃音,见宋了知站在那里发愣,向他招了招手:“还愣在那儿干嘛?快把你的信给他呀。”

宋了知大步走了回去,将信和银子一同递给那位领队的“吴叔”,小声道着谢谢。

那姑娘笑盈盈地把银子夺了过来,塞回宋了知手上,言语娇憨:“你把钱给他做什么,这信可是承了我的面子才应下的,哥哥要谢也该谢我才是。”

宋了知被这声哥哥叫得耳根子都红了,他从没见过这样自来熟的女子,也不知道她的爹娘怎么会让一个没出阁的小姑娘单独在大街上行走,难道不怕遇上危险么?宋了知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敢,低头看着自己鞋面说:“那便谢谢姑娘了。”

“好呆,”少女故意蹙起眉头作出一副伤心的样子,用涂了丹蔻的指头戳了戳宋了知手臂,“这时候不该邀我跟你一同走走吗?我可是哥哥你的恩人。”

她带着些南方口音,说话格外甜软,每句话都像撒娇似得,简直要酥到人心里去。看了一眼宋了知给的银钱,不由分说地拉着宋了知往市集走:“走吧,我听说这镇上的糖葫芦可数一绝,这些银子用来买糖葫芦正好。”

宋了知自然不愿,不想那女子的手柔若无骨,力气却比宋了知一个男人还大,像铁箍似得紧紧抓着宋了知的手不放。宋了知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后,言语慌张:“姑娘,放手,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恐怕侮辱了姑娘的名.....”

那女子蓦地回过头,秀眉冷竖,显然是真有几分生气了:“我帮了你,哥哥不仅不陪我去吃糖葫芦,还一昧说着难听话。你气死我啦!”

宋了知心道自己句句都是为了这位姑娘着想,怎么就这样无端又惹人生气了。好在家中有个更喜怒无常的存在,宋了知对认错已经很有一套了。

“我不是想要惹姑娘生气,只是姑娘你我男女有别,实在不可。”他还欲再说,见少女面露愠色,便移开了话题,“劳请松手,我保证跟在你身后便是了。”

她这才松了手,大大咧咧地走在前头,发髻上的铃音叮铃作响。宋了知擦了擦额汗,好在此时天色尚早,他们方才走过的街道没多少行人。他刻意与少女保持了距离,心中起了几分疑惑,见她穿着华贵,更能与镇上首富的商队说上话,理应家世不凡,但言行举止却又不如那些大家闺秀说话含蓄温婉,性情多变,处处透着娇纵任性。

若强说是养在深闺被娇惯久了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可她与商队交谈时也算豪迈大方,何况深闺小姐又怎么会一个人在大街上拉着男子乱逛?

宋了知苦苦思索也不得其解,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市集。那少女自己兴冲冲跑去小贩那儿逛了一圈,转瞬扛着卖糖葫芦的架子跑回来了:“哥哥,你那点银子可真值钱,竟足够买下所有糖葫芦!”

她自顾自地把插着糖葫芦的木架子推给宋了知扛着,自己从上面拿下一串山楂吃了起来:“那个老板可真会做生意,见我全买下来后把这个架子也送我了。”

宋了知给的那些银子足够穷人家一个月的所有开销了,本是因为要给阮雪棠送信才如此大方,现在全变成了裹着糖浆的酸果子,心情难免有些复杂。那位少女吃了一颗后,吐了吐舌头,不肯再吃了:“好酸。”

宋了知无奈道:“怕酸又何必买这么多。”

少女瞪圆双眼,撇了撇嘴:“买之前我又不知道是酸的!哥哥你不晓得,我这个人最怕吃酸的东西了,家中的那些水果但凡有一点儿可能会酸的,我都决计不碰。”

既然家中还吃得起水果,那定然是官宦人家了。宋了知暗自叹气:“既然买完糖葫芦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哥哥不问问自己恩人的名字是什么吗?”她领着宋了知往无人的河岸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