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给了4000,其他人呢?万一有一个不遵守诺言。

这4000岂不是打水漂了?

在这种思想的作用下,这场游戏注定要走向失败。

哪怕众人之中存在多个奉献者,愿意付出比别人多好几倍的积分来进行献祭,可这已经不是第一轮游戏,这里的人哪怕再不聪明,也吃过他人的亏,踩过别人使过的绊子。

老老实实在团队中遵守诺言,等待着极端情况下渺茫的胜利,可能会因为背叛者白白流逝4000积分。

而主动背叛其他人,选择零献祭,则根本不会损失一分钱,最多不过是当不了胜利者,拿不了优势。

但不患寡而患不均。

我拿不了胜利者,别人也一样。

最大的平衡性胜利就是没有胜利。

从圣坛宣布规则的时候,安无咎心中就已了然。他不发一言,只是想观察场上其他人的行为逻辑。

他也很清楚,这场游戏里,自己如果遵守诺言付出四千甚至更多,周亦珏也一定会零献祭,他同样算准了这些,不可能不选择背叛。

而且,他必然会把这份背叛算到自己头上。

与其如此,安无咎不如也放弃献祭,至少不会亏损积分,做实了背叛的罪名。

不仅是他,他还要其他人也一起选择零献祭,减少损失。

现在能有两万的献祭,安无咎想,安德鲁自己应该多给了很多,否则根本到不了两万。

面对他的亏损,安无咎心中并不愉快,或许是因为他很像一开始的自己,又或许是不忍看到一个诚挚的理想主义者渐渐磨灭心中的火种。

“你告诉给他了吗?”安无咎问吴悠。

“说了。”吴悠看向安德鲁,“他不同意。”

他只托吴悠告诉安德鲁一句话,全部零献祭才是这场游戏真正的解法。

但他似乎并不接受,他相信人性中美好和值得信赖的一面。

安无咎只好放手,他在安德鲁的脸上看到了失望,挣扎,不平和难以接受,但现实就是这样,他已经为安德鲁指明了一条路,尽管它泥泞不堪。

“热身赛结束。”圣音宣告着游戏的终止,“本轮热身赛没有赢家,这意味着没有任何一名玩家获得奖励。”

“因此,本轮正式游戏将由系统为各位选择赛制。”

说完,祭坛上的火焰霎时间变高,几乎要烧到天花板,焰心的银蓝色美丽无比,窜动的火舌有如吉普赛女郎舞动的蓝色长裙,旋转,飞舞。

火焰上方出现两行血色字样。

[团队赛制,暗队

正式游戏:血月之祭]

安无咎凭直觉回头,那原本封闭的墙上忽然间多出一扇窗,结冰的玻璃透出被风雪染灰的夜空,窗棂外高悬着一轮血红色的满月。

“朝圣之旅再次开启,祝各位旅途愉快。”

第九卷 血月之祭

第101章 十二祭司

圣音消失的瞬间, 房间内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源,是窗外的那轮血月。

安无咎感觉到刺骨的凉意, 仿佛自己的整张皮囊都被剥开, 寒风像软刀片一样,一片一片划在血肉上。

这番寒冷大约持续了半分钟,骤然间, 灯火一盏一盏亮起,形成一个回环。他们十二人就站在正中间,这里不是方才那个小小的房间,而是一个更为宽阔的灯堂。

灯亦有十二盏, 分别置于十二个灯柱之上, 这些灯柱都是由石头雕刻而成, 上面有许多神魔动物的形象。

天花板距离地面高达八九米, 上面绘制着精美的画作,但却不是欧洲的穹顶式,是平整的, 用砖石砌就而成,上面绘制着精美而又古老的壁画,大多以红、黄、绿三色绘成, 一眼望过去,色彩夺目浓厚,上面绘制出来的人头上都带着鲜艳羽毛制成的帽子,如同原始人族。

壁画的正中间, 也是天花板的正中间, 不是普通的灰色石头,而是一整块长一米宽半米的长方体黑色石头, 像一个方碑,四周边缘规整光滑,与其他石砖的工艺几乎不是处于一个时代。

那黑色方碑是半透明的,莹亮如黑水晶,能透出天穹之上的那方红月。

漫天无星,红色的月光阴阴冷冷地落下来,透过这块黑色的石头,在这大厅中心的地面上投射出一方暗色红影,诡森万分。

安无咎发现,他们每个人都不再是刚进来之前自身的衣服,而是变成了粗制棉麻长袍,披着黑色的动物皮毛斗篷。

风雪不断地从西边开放式的石门涌入,冻得人骨头都是疼的,站在这空荡荡的大厅里直打颤。

“有门吗?”沈惕往敞着的石门走去,“游戏还没玩就先冷死了。”

他走过去,发现敞开的大门两端有可以推动的两扇门高的石板,一左一右,看那石板门的厚度,需得四五个人才能推动。

但沈惕谁也没叫,自己一个人试了试。

“小心。”安德鲁对他说,“这个门太重了,我来帮你吧。”

话刚说出去,谁知沈惕竟一下子推动了,表情还相当轻松,好像推的并不是厚重的石门,而是木门似的。

安德鲁心中奇怪,走到另一扇靠在墙壁上的石板前,试图推动,可这石板比他想象中还要重,双手摁着推了半天,愣是一动不动。

“还是我来吧。”沈惕说自己走过去,将那石板往前推,推到与另一块相接,将大门堵住。

推门的时候,他特意往下望了望。

他们在高地,很高,外面是一片空旷平坦,看起来不像是现代,更像是很早期的时候,也不像是在亚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