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皇上……”她游疑着开口,陈戈果然露出屈辱难当的表情,她连忙说:“陈戈,我知你不是丽妃口中那种人,我来也不是来向你问罪的……”

陈戈并不知是韵妃拼死出宫向皇上传信才救下了他的性命,如今再见韵妃只有无尽的尴尬和惘然,听了她的话只是讷讷地点头,手指不知所措地抠在膝盖上。

韵妃继续说:“皇上一向清心寡欲,往日临幸后宫也不频繁……”

听到这里,陈戈有些茫然又有些惊诧,皇上清心寡欲?

“以往我们侍寝之后,嬷嬷都会来掌掴我们的下体排精,是以后宫至今还未替皇上诞下一儿半女……”

“够了!”陈戈愤然起身,同他谈婚论嫁过的萧韵蓉,如今居然一脸平静地向他诉说闺中密事,难道就因他被迫上过龙床,在外人眼里,男女有别的界限也没有了吗?!

“有些话还请娘娘向姊妹诉说,恕臣不便再听。”

陈戈心中倍感屈辱,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气得呼吸不稳,身子摇摇欲坠,寿安连忙跑过来扶住他,有些不满地看向韵妃,“娘娘,我们主子身子一向不好,可受不得什么刺激,若再气晕过去,皇上定是要大发雷霆的。”

韵妃摇头,只盯着陈戈,“我今日来也不是来气你的,而是有一事相求。”

闻言,陈戈平静下来,回望她,韵妃眼神扫了扫四周,陈戈心领神会,命寿安和其他宫人回避。

“娘娘有何事但说无妨。”

韵妃起身,走到陈戈面前跪下,神情坚定,“如今皇上独宠华阳宫,我想求你帮我怀上陛下的孩子。”

【作家想说的话:】

赶出来了,大家端午节快乐

发现侍卫和韵妃旧情往事,小皇帝醋怒交织,发了个大癫

“陈戈在皇上身边也身如蚍蜉,娘娘所求,臣恕难从命。”

韵妃从华阳宫没有得到想要的帮助,她的贴身宫女青杏为她打抱不平,韵妃只是撑着额头怨叹,“我和他都变了……”

深宫之中最是拜高踩低,丽妃有太后撑腰,贤妃祖父为当朝大学士,只有她虽入宫为妃,父亲却并未受重用,若不是她讨了皇上欢心,内务府连每日送来的鲜花都是蔫的。

她们五个嫔妃皆由太后所纳,如今太后与皇上失和,皇上心中怕是已对她们生了嫌隙。她虽因传信救了陈戈而被皇上恢复了妃位,但要复宠怕是遥遥无期。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皇上不可能专宠一个男人太久,但皇上既已不信她们,今后大可广纳秀女,想来也不会再关心她这绮霞宫。

太后往日属意丽妃为后,除丽妃外,侍寝时都有嬷嬷守着,就怕她们先怀上了龙子。如今形势逆转,她又因救陈戈得罪了太后,须得赶紧为自己谋个一儿半女傍身。况且这宫中这么多人只守着皇上一人,就算受宠又能分得皇上几分真心,也只有孩子才是她自己一人的。

“娘娘,您闯出宫去拼了命救华阳宫那人,他却不识感恩,您都跪下了,他还将您扫地出门,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韵妃垂眸黯然,“陈戈他也是身不由己,你不知他以前有多么意气风发,潇洒倜傥,我信他如果有得选,定不会选以色侍君。”

青杏轻轻跺脚,“娘娘,您怎么还替他说好话!”

韵妃无奈一笑,吩咐道:“明日你炖了鸡汤送到华阳宫,就说是我亲自炖的,他最是心软,总会帮我的。”

忠勇侯年迈,上书请皇上和太后定夺选立侯府世子一事,裴明律便寻了个空在养心殿召见了他,太后也在。

天家母子虽有些疏远,仍是母慈子孝的,太后亲自为皇上剥着橘子皮,笑说:“哀家记得皇上小时候最喜欢吃橘子,也不知节制,吃得舌头都生了疮,又可怜得紧,后来就没那么爱吃了。”

裴明律也笑,“儿臣以前不懂事,总惹笑话。”

“不是笑话,”太后摇头,温柔地把橘子递给裴明律,“皇上只是太过执着,喜欢的东西非得要用腻玩腻,这也没什么不好,腻了便不会再被牵制情绪。”

裴明律觉得太后意有所指,眯了眯眼正欲开口,忠勇侯已经跟在太监身后进来,只得停下话头,和他商议选立他的三位小侯爷之中的哪一个为世子。

侯府世子并不难定夺,忠勇侯长子朱之明为嫡母所出,立长立嫡都是他,忠勇侯也属意他,来御前求一遭,不过是为求得世子为圣上御笔亲封,以保全侯府世代荣耀。

裴明律也知他心意,爽快地为他下了册封世子的旨意。

事情了结,太后便乐呵呵地同他说起了闲话,“哀家上次见之明、之文、之宣三兄弟也是好几年前了,记得当年之明的儿子才几岁大,之文刚成婚,之宣还未成婚,现在如何了?”

忠勇侯心中大石落地,脸上也松快了许多,“回太后,之文已有一子一女,之宣也已娶一妻一妾,妾室刚生了一个女儿。”

“好好,”太后面上高兴,“忠勇侯府子嗣繁茂是好事,只是没想到之宣竟然也不输他的兄长,哀家还记得他有一年当街斗殴,现在也成熟了。”

忠勇侯扶额苦笑,“小儿顽劣,太后见笑了。”

裴明律正无聊,听到当街斗殴来了兴趣,追问忠勇侯到底是何事,忠勇侯支支吾吾,被裴明律追问几次才不得不和盘托出,韵妃娘娘还是萧府小姐的时候和陈尚书的二公子订了亲,他那小儿子也心悦萧小姐,一时冲动才当街挑衅,哪知陈尚书的二公子是习武的,反被揍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忠勇侯战战兢兢下跪,“之宣对娘娘并无不敬之意,还请陛下宽恕。”

裴明律听完脸色不是很好,太后便也帮腔,“都是过去的事了,韵妃已进宫多年,皇上不必介怀。”

“儿臣知道。”裴明律嘴上说着,眉心仍然紧蹙。

他草草向太后行礼告辞,吓得忠勇侯脸色苍白,“太后…这……”

“无妨…”太后笑着安抚他,“皇上不是小气的人。”

裴明律并不在意韵妃,他只是觉得忠勇侯口中陈尚书的二公子听起来耳熟,为了求证,他回到御书房便匆忙宣吏部尚书来见。

兵部侍郎也在此时求见,向他呈上一叠边关将士名册,为他们请旨嘉奖。

裴明律慢慢翻着,在厚厚的名册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有些诧异,“陈戈早已调任回京,为何还在名册上?”

兵部侍郎拱手回道:“回皇上,陈大人虽得皇上口谕得以调回,但也在寒苍关驻守足足满五年,是适用嘉奖条例的。”

“朕的口谕?”裴明律狐疑地抬起头来,“朕何时给的口谕?”

兵部侍郎也很疑惑,“韵妃娘娘亲自来兵部传的您的口谕,不然陈大人当时是戴罪之身,这一世怕都无法回京才是。”

韵妃……又是韵妃……

裴明律捏紧了龙椅扶手,一些散乱的不以为意的画面在此时纷至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