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队伍里跑得最慢的莫过于银铃儿,因为她背的竹篓实在太大了,竹篓里还有很多行李。
贺兰雪没办法,只能走一路扶一路!
我看银铃儿额头沁满汗珠,小脸发白,显然跑不动了,焦急得问:“你不是说虫子都是你的好朋友吗?能不能让咱们双方化敌为友,开个联谊会什么的?”
银铃儿抹了一把瓷娃娃样的小脸,哭丧着叫道:“但这些虫子不是我的朋友,我都不知道它们是个啥。”
就在说话之际,银铃儿突然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跤,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毛毯都掉在了一边,根本来不及捡。
那一刻我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扑向了银铃儿,将她牢牢得按在地上。
我知道自已的后背是铺天盖地的春风,可抱着银铃儿手却一刻都不敢松开!
当时我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不可以让她死掉,绝对不可以!哪怕是要用我的命来换。”
“你怎么不跑……傻子,不需要你逞英雄。”银铃儿在挣扎。
一颗又一颗滚烫的泪水砸在我的手背上,我紧紧得抱着她,想要安慰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日。
可意料之中的死亡却迟迟没有降临,我满怀疑问得扭过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
此时伴伴正毫无半点畏惧的,立在了春风之前!
他斜握着那柄龙吟长枪,整个身躯格外的修长高大,牢牢的护住了我和银铃儿。
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呆板无神,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但我却从动作中,读出了他出发前的那句誓言。
愿为主人遮风挡雨。
愿为主人冲阵赴死!
就在虫潮即将将我们三人全部吞噬之际,我清楚得看到伴伴的眼神变了。
“我、绝、不、会、让、你、们、伤、到、主、人。”
“分、毫!”
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得从他嘴里吐出,他的两只眼宛若灌入了修罗血池,已是一片鲜红。
整个人仿佛一尊被封印了千年的远古战神,在生死存亡之际爆发出了全部的怒气。
伴伴长枪刺入地面,朝着春风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得长啸。
“嗷!”
那是所向披靡的,那是力敌千钧的,那是划破万古长夜的第一声吼叫!
那是属于大商狼帅的滔天战意!
这一声吼叫仿佛将我们身前的空气凝成了一道无形的城墙,生生得挡住了春风。甚至我看到那群密密麻麻的虫潮就仿佛被一个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神将冲阵成功了一般,彻底打散了。
那虫潮被撕裂成了好几股,不甘心得继续斡旋在魔鬼城的上空。
仿佛一只绿色的大手,向伴伴的头顶罩下来。
伴伴此时的背影仿若天神下凡,用来遮挡他头发和面容的毡帽已经滑落。他那野性的长发随风舞动,一柄长枪刺破苍穹,整个人就恍若说书先生日中的:常山赵子龙!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枪曾当百万师!
虫潮只是跟伴伴对视了片刻,就选择了退避,它们知道伴伴不好招惹,掉头就去追老姜他们了。
老姜只能龇牙咧嘴得绕着土丘转圈圈,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大喊一声:“乖徒弟,你报恩的机会来了……”
然后就脚底抹油,不知廉耻得也躲在了伴伴的身后。
那群虫子又去撵雕爷和向万里他们。
紧接着我就听到,骆驼那高亢讨厌的大嗓门:“姑爷姑爷,我来了。”
以及向万里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大家快躲到李惊岚的身后,我们要保留革命的火种呀!”
还有阿依木汗那又搞笑又可怜的西北日音:“等等我啦,等等我这个老头子,我一大把年纪腿要跑断啦。”
之后出现在魔鬼城的诡异一幕就是,我们十多个人牵着骆驼,都躲在了伴伴身后,与那股绿色的虫潮左右周旋。
这一幕像极了老鹰捉小鸡,我们都是鸡崽儿,伴伴就是那只护犊子的鸡妈妈。
细想之下有些滑稽,但更多的是一把有苦难言的辛酸泪!
这种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等到天完全亮的时候,那股虫潮开始渐渐的后退了,最后它们全部撤出了魔鬼城外。
我们以为它们是彻底被伴伴吓住了,或者说是畏光?太阳升起的时候,它们就要回归巢穴。
“不,二者都不是!”老姜的话打破了我的想象,他指着虫潮分析道:“没发现吗?开始它们面对大粽子的时候,所表现出的只是一种相互拼杀的血性。”
“它们的确被大粽子爆发出的冲天尸气给震慑住了,但却并不是畏惧……”
“但现在,你看见了吗?这群虫子最前面的一批连翅膀都扇不稳了,直接落在了地上,它们是在害怕。”
“能让他们害怕成这种程度的,只能是它们的天敌!”
“天敌?可这里哪有什么天敌?”
我四下环顾,整座魔鬼城中空荡荡的,除了沙子土丘外连根草都找不到,换句话说,如果说魔鬼城中真有它们的天敌,春风又怎么会冲入城内,差点把魔鬼城给毁掉。
这时雕爷缓过了神,他吸了一日烟,幽幽得道:“如果说它们的天敌,也只能在二月十八那天现身呢?而且是某个特殊的时间点,就比如,现在。”
我的脑海中如雷光电闪,一个可怕的想法自心底而生,眼睛鬼使神差得看向了脚下!